r 孙明站在电梯口就夸张地笑,“我看我得改个称呼了,不然你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是不?你一个手上戴着笙哥戒指的女人,还好意思给朱迪当伴娘啊?”孙明调皮起来,牙尖嘴利地反击。
秦筝垂下眼帘,悄然压住心底的落寞。努力撑开一抹微笑,“怎么,反正法律上我还是单身,那我就能当伴娘!”
电梯来了,“叮”地一声响起,孙明含笑走进电梯去,却还将头伸回来,调皮地喊了声,“嫂子,我走了!”
孙明的身影随之消失,秦筝红着脸站在门边遥遥望着。
孙明当年跟碧笙的梁子,她都知道。曾经有一度,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只要见着孙明的身影,她便恨不得用眼皮夹死他。别人看不见的时候,秦筝也没少了干扎孙明车胎的事儿,没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他却成了碧笙身边最可信赖的朋友。
岁月果然是最伟大的魔术师,他可以创造任何奇迹。
秦筝一件件整理萧亚林抛下的那些文件。最初还不明白萧亚林临走那天,怎么将文件扔得满哪都是。后来一件件整理起来,秦筝才默默懂得了萧亚林的苦心。
萧亚林走的时候只将秦筝叫到了办公室去,所以萧亚林确认秦筝一定会将他的办公室重新收拾好。秦筝做事仔细,在整理混乱了的文件时,也一定会仔细去看文件的内容,以便分门别类——这样一来就等于逼着秦筝将他的工作内容全都浏览了一遍。
萧亚林走了,星海公司群龙无首;而那个时候萧亚林还不能确定碧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萧亚林无声地将星海这副担子放在了秦筝的肩上。
可能萧亚林也知道,如果当面跟秦筝说,秦筝可能会推辞,可能会怀疑自己的能力;萧亚林这样做,便让秦筝连胆怯和拒绝的机会都不会有。秦筝只能在心底越发感谢这位兄长。
文件一篇篇地看过来,窗外的日头已经西斜。可是孙明的电话始终还没有打来。
秦筝的心就乱了,不由得去猜想,碧笙从看守所出来,一切手续办得是否顺利?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走到哪个阶段了?是不是碧笙已经在宾馆里好好地洗澡了?或者他们被大塞车给挡住了?
可是无论如何,以孙明办事的习惯,他一旦接到碧笙,是一定会给她打个电话的。无论是塞车还是已经进了宾馆,孙明都没有理由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秦筝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心跳却越发激烈。
秦筝只能顺从自己的心,停了手上的工作,转身走到窗边去,轻轻按下朱迪的号码。孙明如果还没来得及给她打电话,也应该给朱迪打了电话吧。
朱迪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中,秦筝前前后后打了半个小时都没打进去。烦乱像一团乱麻塞满了胸臆,让秦筝什么事情都干不下去。
天色黑了下来,公司的同事们已经纷纷下班去,办公室外的大格子间已经人去楼空。
“当当”,肖玲来敲门,“还不下班?秦总不是今天回家么?”
秦筝努力地笑笑,“这就走,还有个文件没看完。”
肖玲点头转身,“别太拼了,你最近瘦了好几圈。”
肖玲的背影也终于从视野里消失尽,整个公司办公室里一片宁静。
秦筝握紧电话,曾经那种奇异的心绪重又袭来。仿佛十六岁那年,满世界找不见碧笙;仿佛在埃及那个晚上,打不进他的电话……
就像——秦氏岌岌可危的时候,他却转身陪着郑安琪踏上飞机远去……
秦筝面上一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流满了泪。电话毫无预警地响起来,秦筝接起电话。
是朱迪。
朱迪的嗓音颤抖,秦筝从没听见过她那样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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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上(第一更,3000字)
“秦筝,孙明和笙哥给没给你打过电话?”朱迪的嗓音在电话里颤抖。
秦筝心跳便几乎停下,“朱迪,难道他们也没给你打电话?”
“没有。我不放心,托交通台的朋友去查从看守所出来的路段情况,结果听说那边发生了大塞车……”
秦筝偷停的心又恢复了跳动,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哦,原来他们是被大塞车给堵住了啊。我说呢,他们这次怎么这么慢。”秦筝还故意打趣孙明,“孙明跟我说他是老司机,我还以为他遇上大塞车,都能让车子长出翅膀飞过来呢。”
秦筝以为朱迪听见她打趣孙明,至少会笑一声儿。
可是,电话里静默,只听见朱迪轻轻的呼吸声。
“朱迪你想告诉我的不仅仅是这个吧。你直说吧,我能受得住。”秦筝满面的笑意全都敛去,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那个路段的大塞车是因为一场车祸引起的。车祸的车辆正是孙明开着的笙哥的那辆捷豹,而现场的交警发回来的消息是——车上并没有人……”
秦筝就是一个趔趄,伸手撑住背后的窗台,这才缓住自己的身形,没有直接跌坐到地上。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她以为这个最坏的可能就是孙明跟碧笙出了车祸,然后此时两个人在医院里。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两个人折了胳膊断了腿,哪怕一见到他们全都是全身缠满了纱布呢……都没关系,只要他们出现在视野里,秦筝就都能放下心来。
——却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不在车子里!
不,朱迪的描述不会那么马虎,朱迪既然这样说,那就证明他们两个人不在车子里不是被救护车救走了,或者他们两个提前跳车——朱迪说他们不在车子里,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有人劫走了他们!
“我马上过去,在省道231路段?好,我这就去!”
秦筝颤抖着收了线,便奔出门去。两条腿早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身子只是在机械地移动。坐电梯下楼,整个大厦都安静了下来,秦筝只觉黑暗和瘆人的寂静从电梯这个小匣子的四周一同向她压过来,附骨噬魂。
白天孙明离开时,秦筝心中那股不明不白的不祥预感再度涌上心头。那一刻秦筝望着孙明一直走向走廊去,狭长的走廊便似乎要将孙明吞没……秦筝开始还以为自己杞人忧天,却哪里想到,那时候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上天给予的预警。
她却没能抓住。
“小姐,你去哪里?”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望着后座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已经问了三遍,可是她仿佛都没听着。出租车司机只能放大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秦筝这才仿佛惊醒过来,将路段告诉了出租车司机。司机便是一皱眉,“小姐,那个路段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有车子从公路护栏被撞飞,简直都摔成废铁了。那边现在还在塞车,小姐你一定要去那边么?”
秦筝将皮夹里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给那司机,“师傅,求你了,我有急事!”
司机还是迟疑,将钱退回来,“小姐,不是钱的问题。你既然有急事,就更不应该从那个路段走,否则塞起车来,根本都动不了地方!”
秦筝的泪便落下来,沿着面颊一直滴落,“师傅求你,那出了车祸的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一定要赶过去,我一定要亲眼去确定他的生死。”
那司机一愕,随即毅然点头,“好!小姐你坐好了,我陪你去!就算今晚上塞到那个路段里,拉不到别的活儿,我也陪你一起去!”
车子轰然启动,司机师傅最后几句坚毅的话让秦筝坐在后座上,更加止不住眼泪。
上苍啊,千万不要让碧笙和孙明出事,千万不要……
到了省道上,老远便能看见红蓝的警灯在夜色里耀眼地闪着。一路向事发路段行驶,塞车的状况略有缓解,但是仍不时要停下等待。秦筝不断听见旁边车的司机和乘客们在谈论着前方的车祸,心口便如铅坠沉沉。
终于到了231路段,海风呼啸着鼓荡过来。这是一段海上架起的公路桥,隔着护栏,下面就是夜色里深黑的海水。正赶上夜晚涨潮,海浪不断拍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巨大的声响。借着昏暗的月光望过去,看得见黝黑的礁石上泛起的白色的浪花。那样萧索而又冷漠,仿佛人间一切都不关它们的事。
公路桥一边的护栏已经被撞出一个大豁口,很多人围在豁口边上向下望着。秦筝给了钱便奔下车去,推开围观的人,挤到豁口前。
豁口处已经被警方拦住警戒绳,警方支架了探灯下去,想要照亮桥下的黑暗。可是夜色吞涌,那一站探灯的光芒被轻易抹杀,根本就照不亮那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秦筝的腿一软,便坐在护栏上。
海上汹涌的风毫不留情地鼓荡而来,吹乱了秦筝的头发,带走了她心怀里最后的一点温度。
公路桥距离海面有三十多米,桥下都是利刃一般的礁石滩,从这里坠落,不是车子撞上礁石,要不就是车子直接坠入海里。
“秦筝!”朱迪看见她来,奔过来抱住她,“现在还没查到他们两个人的下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在车子的残骸里,所以至少现在,不能确定他们已经死了。”
秦筝仰起头来笑着望朱迪,“他们当然不会死。因为那些人不想让他们这样轻易便死了的……”
秦筝深深吸气,握住朱迪的手,“我好累,我想先回去睡会儿。”
朱迪微微皱眉,“秦筝你没事吧?”
秦筝摇头,“朱迪,就剩你了。你一定要留在此地配合警方的搜索工作。我先走了。”
夜色吞涌,海风呼啸,朱迪站在一众扰攘的围观人群里,扬眸去望秦筝的背影。街灯昏黄,照不亮秦筝薄薄的背影。那一片薄薄的背影在夜色海风里显得那样弱不禁风,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向前走着,步幅不大,但是步速却很快。风扯起秦筝的发,仿佛缭绕起一团轻雾,让人看不清。
朱迪心底狠狠一动,忍不住出声大喊,“秦筝!”
距离已经很远,朱迪不确定秦筝是否能在嘈杂里听见她的喊声。可是秦筝却停住了脚步,在昏黄的街灯光里,回首来望她。夜色阑珊,却掩不住秦筝面上那一抹粲然的笑。
这样的危机面前,秦筝却笑得那般坚定。
朱迪只能嘱咐手下人,尽快结束今晚的搜寻工作,她突然不放心秦筝。可是这里脱不开身,朱迪只能心里暗暗祈求,秦筝今晚能乖乖睡个觉。
秦筝沿着海边公路走了很久,都打不到出租车。等到看有出租车过来的时候,她却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已经将皮夹里的钱都留在了来时那辆出租车的座位上。
秦筝站在路边的海风里,掏出电话按下号码。夜风从山海之间来,在她身周旋转成一个气流的漩涡,撩起她的头发和衣袂。她甚至在电话接通的刹那露出笑容来,“阿龙?麻烦你过来接我,我想见你。嗯,好,待会儿见。”
秦筝打电话给龙天翔。她甚至没说自己在哪儿,也不在乎这个路段塞车很严重,不担心龙天翔会很久才能到——因为她相信,龙天翔一定就在附近!
都说女人有可怕的直觉,尤其是女人在最关心的人受到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女人就像伸开翅膀去保护小鸡的老母鸡一样,对一切形势有清晰和准确的判断。
秦筝明白,这一定是龙海生出手了。
龙海生千方百计用官场部门的手段绊住碧笙,却没想到郑九康会出手相助,而一旦让碧笙出来,便无异放虎归山,一旦碧笙再跟郑九康联起手来,龙海生定然已经没有十足的胜算,所以他会等在碧笙回家的这个路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