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秦筝知道自己很冷酷,却也并不后悔这样做。她来法国,只是因为她是学法语的,想来法国南部小镇看看——不是因为卫嘉蓝,也不是为了另外寻找一份可以用来疗伤的爱情。
她不想给卫嘉蓝误会的机会,更不想违背了自己来法国的初衷。
虽然真话很残酷,却也对卫嘉蓝最好。
就仿佛对龙龙,就因为龙龙对她投入的感情太多、太深,这才使得龙龙最终为她而死;她明白卫嘉蓝也喜欢她,但是她绝不想卫嘉蓝也像龙龙那样陷得太深。
她回报不了的感情,索性早早挑明。
卫嘉蓝轻轻叹口气,“我都明白,我的梦早就被你无情地敲醒了。可是秦筝,你难道真的不想去上学么?现在十月了,再晚就错过了各个学校最后的注册时限。难道你真的就想在这个小镇,做这份护工的工作,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卫嘉蓝为秦筝联络了著名的大学,只要秦筝点头,就能带着全额的奖学金去读。秦筝却拒绝了。她来法国只是因为自己想来,不是因为卫嘉蓝在这里,所以她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情,便拒绝卫嘉蓝任何的帮助。
“蓝,唯一要求你帮忙的是,我的签证是留学签证,如果我不按时注册入学,那么签证可能要被取消。你帮我改了签证吧。”
卫嘉蓝只能无声叹息。
本以为秦筝到了法国来,他就能有机会距离她更近一点。哪里想得到,她反倒将他推得更远。
他懂,越是来了法国,她越是要避嫌。只为了要让碧笙知道,她跟他卫嘉蓝之间永远不会有任何的暧昧。
她已经说了不再爱碧笙;可是她的心却在距离碧笙遥远的法国天空下,还在独独为碧笙空白着。
她主动将碧笙从自己心里摘走,却也从此再不会装进另外的人去。
d市财政局,局长办公室。
房间里摆着几个大纸箱,郑九康的秘书小张正在小心翼翼地将郑九康的私人物品一一装入纸箱内。
碧笙敲了敲门走进来,郑九康抬眸见了,便吩咐小张暂时出去。
郑九康就拍着碧笙的肩头,“姑爷,进来坐。”
碧笙清清凉凉地笑,坐下来环视郑九康的办公室,“老爷子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一朝离开,会不会舍不得?”
郑九康就笑,“组织上的决定,我这个小卒当然听凭调遣。我就是革命的螺丝钉,哪里缺了往哪儿安。”
碧笙挑了挑眉,“市长办公室那可是更大的舞台。碧笙恭喜老爷子了。”
“哈哈……”郑九康朗声笑开,“都是自己家人,碧笙啊你这是客气什么。”
“日后啊,只要你跟安琪的小日子过得消消停停的,这后方安定了,我在市长的任上也好为咱们d市百姓多做几件实事。”
碧笙没搭理郑九康的豪言壮语,只垂了首望指间的那支特供红河。网上有些官员被爆出抽特价烟,然后被挖出贪腐的证据来被拉下了马;其实那些都是没什么高位的。真正像郑九康这样的,抽的烟绝对让外人看不出来有丝毫的奢华和不同,甚至那烟纸看起来都赶不上普通的中华,可是烟丝里的学问可就大了。这一支烟在外头若按照市场价来计算,没两百块人民币根本下不来——特供红河的烟丝里都夹着999纯金丝!
“我看电视台都在播放您调职的新闻公示,向广大百姓收集意见呢。这个程序走完,您就可以马上去市长办公室那边上班了吧?”碧笙凝着烟丝,轻声说。
郑九康一笑,压低了声音,“那不过就是走个形式。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呢,我不是也照样得提前收拾东西。纪检的工作咱们要配合,不过纪检难道还能违拗了上级的令啊?”
碧笙就笑了,“也是,一般的信访,纪检那边估计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郑九康笑,“咱们爷俩关起门来这样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么说哟。”
碧笙一笑,缓缓抬起头来,“可是如果有人揭发出来,当年龙书记案件里,还有人侥幸逃脱了呢?老爷子难道您不怕么?这个市长的高位,您盼望了这么久;眼看就到手了,舍得就这么丢了么?”
d市这几天的媒体像是打了鸡血般充满了干劲。
很久了,跑社会版的记者也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把,社会版的关注度这几天噌噌地往上窜,直接压过了一直独占鳌头的娱乐版去!
全城的老百姓现在早上从报摊上买了报纸后,直接就翻到社会版去,全都将娱乐版给抛到一边去了,看得社会版的编辑记者们那叫一个心里美!
秦氏又出大事了。
这个秦氏真的是豪门恩怨类言情小说的最佳发源地,从秦子潇锒铛入狱、到成了植物人,一直到秦氏被秦碧笙抢走,再到秦碧笙跟秦家两姐妹之间的绯闻爆发……这几年间,秦氏就没断了给媒体输送足以勾眼球的各类新闻。
社会版的编辑记者们都想过,如果能颁发个“最佳新闻产生地”,他们一定做个大奖牌去送给秦氏。
记者们没多少时间自我膨胀,赶紧又都早早驱车赶到了秦氏大楼外头去。果然不出所料,那位小康妈又早早地坐在了秦氏大楼门前,指着秦氏大楼连哭带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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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以前问过,碧笙为何要跟郑安琪订婚?为何要在秦氏危机的时候跟着安琪去了欧洲?从这里开始,看出点眉目来了吧?稍后第二更~~~~有高考的妹妹们,加油哦!】
正文 宁愿赔上我自己(第二更,3000字)
“该杀千刀的啊,你们都是作孽啊!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你们手里赚了钱,那也都是沾着人血的脏钱!你们一定会下阿鼻地狱!”
烈日艳阳下,小康妈坐在秦氏大楼的门阶上指着秦氏大楼,破口大骂。而她头顶,说巧不巧地,正好是大门口的阳遮,所以就算想指望太阳晒晕她,都不能够。
秦氏的保安人员尴尬地站在玻璃门里,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只能面带严肃地严阵以待,等着上头的明令。
关于这位小康妈,新闻闪回一下,记忆力超好的编辑记者们当然还能记得,这就是当初那桩闹出了人命的“秦氏强拆案”里的苦主。她的儿子,一个患了脑瘫的大小伙子,因为抗拒秦氏强拆家园,而自制汽油弹向外面投掷;结果不小心点燃了自己,被活活烧死。
这件事当初的影响极大,曾经差一点造成秦氏无法摆脱的危机。但是后来也不知道秦碧笙用了什么办法安抚下了小康妈,小康妈非但没有再闹,反而同意了秦氏继续进行拆迁重建的工作。
谁能想到平静了这么久,这位小康妈再度蹦出来闹!
秦氏大楼27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崔芬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一片纷乱,气得面色苍白,回头跟王翰就发脾气,“就任凭她在门口这么闹么?这么闹下去,整个d城都在看笑话了!我们的脸还往哪儿搁!”
王翰摊了摊手,“不让她闹,还能怎么样?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她儿子是脑瘫,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行,你今天让保安把人给拎走,回头她犯了病,那丑闻岂不更大了?!”
崔芬咬牙切齿,“她怎么早不出来闹,晚不出来闹,偏偏赶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出来闹?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王翰也眯了眼睛,“当然没那么简单……现在股市上那些神秘人对咱们秦氏的收购那么狠,他们当然会想办法趁机再打压一下秦氏的股价。”
“让这个老疯婆子这么一闹,新闻媒体都跟打鸡血了似的使劲儿报道,秦氏的股价连续几天的大跳水,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崔芬站在落地窗前闭了闭眼睛。方才那一瞬,她忽然有身在悬崖边儿上,仿佛随时会失足跌落的感觉。相信当年秦氏的第一、第二次危机时,那时的秦子潇和秦筝,一定也都站在27楼的这扇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向下望着,心中涌起同样的这种感觉吧?
看似居高临下,实则高处不胜寒。仿佛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得粉身碎骨,连退路都不会有。
“秘密收购秦氏的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查到?”崔芬不耐地转身回到办公桌边去。
王翰眯了眼睛望崔芬面上那抹不耐,忽地问,“芬,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崔芬惊了下,仿佛没想到王翰怎么会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来。
王翰眯着眼睛凝着崔芬面上的惊讶,“以前你说秦子潇是植物人,法律上会保护植物人,轻易不会允许你们离婚;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你总归是自由身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顾虑?”
崔芬叹了口气,“王翰啊,现在是秦氏的多事之秋,咱们能不能先不要谈这件事?”
王翰就笑了,那一笑无比凄凉,“不要谈,又是不要谈……一句不要谈,你就让我等了这么多年!当年你说笛子还小,你不能当个自私的母亲,你得为笛子着想,所以要我不要谈;后来你又说不能跟秦子潇离婚,所以还是不要谈……如今呢,你又有了新的借口,是不是!”
“王翰!”崔芬一凛,赶紧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这是在公司里,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王翰摇头,凄凉地笑,“我懂了,崔芬啊,其实你从来都没对我动过一点心,是不是?我王翰从始至终不过是你报复秦子潇、夺取秦氏的一枚棋子。如今秦子潇死了,秦氏又已经在你手里,所以你就用不着我了,是不是?”
崔芬更加不耐,“王翰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到究竟是谁在秘密收购秦氏,再有就是赶紧想办法赶走门口那个疯子!”
王翰苦笑着摇摇头,“我觉得在秘密收购秦氏的不止是一伙人;而这个小康妈来闹,也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崔芬啊,恕我直言,你斗不过这些人。就算你也有心机,但是你毕竟这么多年只用在秦家的窝里斗上!”
郑九康办公室。阳光炽烈而明艳,房间内却似乎跌入死寂。郑九康一双鹰眼狠狠凝着碧笙,良久才说,“说吧,你要怎么样?”
碧笙清清淡淡一笑,“老爷子,放弃秦氏。我知道你手下的人一直在秘密收购秦氏,现在停手吧。秦氏永远是秦氏,不会变成姓郑。”
郑九康在明艳的阳光里眯起了眼睛,“原来,你都知道了。”
碧笙耸耸肩,“老爷子毕竟是多年的老棋手,所以虽然我这样的后生晚辈开始没猜到,但是只要多多了解老爷子你下棋的风格,慢慢就也能猜到了。”
“猜到的慢一点没关系,反正我还年轻,还有那么多时间;老爷子您就不一样了,就算现在拿到了秦氏,您又能怎么样呢?”
“哈哈,哈……”郑九康忽然笑起来,鹰眸里漾过一丝激赏,“碧笙啊,好小子!这就是我一直欣赏你的原因——可惜啊,我只有安琪一个女儿,如果我有你这么样一个儿子,那我还愁什么!”
郑九康望住碧笙,“碧笙啊,你说得对。就算我现在拿到了秦氏,或者当上了市长,我还能享受几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和安琪。难得安琪这个孩子从小一直只喜欢你一个,安琪也没有什么野心,所以我现在的一切将来就都是你的。”
“碧笙啊,这个道理你该懂吧?所以就算有别人想暗中给我使绊子,这个人也不该是我的女婿你,对不对啊?”
碧笙依旧清清淡淡地笑,仿佛郑九康放在他面前那块巨大的馅儿饼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还是缓缓说,“老爷子,放手秦氏。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郑九康眯起眼睛,“让我放手秦氏,然后你要做什么?是不是又要跟安琪提分手,再把安琪逼疯一次?!”
碧笙依旧清清淡淡一笑,“不。老爷子,我知道跟你下棋的规矩,我想从你老手底下吃掉一个棋子,我必然得拿自己的另一个棋子来交换。从来高手对弈都没有绝对的胜负,只不过都是棋子的彼此交换罢了——所以我不会跟安琪提分手。”
碧笙垂下眼帘来,目光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