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移到漆黑的山峰──之前都是zu带著我越过那里出了谷地。“我的脚力比不上zu,从山峰越过恐怕会有危险。”
    他将行李都包裹在一起,我站在一边,忽然问道:
    “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萨巴将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他低头整理东西,头也不抬的说:“现在我只想著把你送出去,剩下的日後再说。”
    野兽王子 57
    乌云层层叠叠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月光,湖面更是一片死寂。萨巴早已准备好了小船,慢慢向著山峰脚下驶去。船桨在水里无声的滑动,身後波动著马尾藻闪出的磷光。小船来到山峰下再也没了进路,在我好奇要怎麽逃走时,萨巴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包在防水的油布里,说道:
    “等一下我们从湖底潜走。”他指指脚下漆黑深不可测的湖水。
    “啊?”
    “湖水下面有一个洞穴,从那里穿过去可以到达外面。而且水能掩盖住你身上的气味,不会被发现行踪。”
    他一边说著一边除下我身上多余的饰物,看到我手腕上墨绿色的珠子时,他愣了一愣。
    原本是墨绿色的串珠早已经变成墨色了。
    “这个……是法埃给你的?”
    我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似乎早就知道这珠子摘不下来,便连尝试都不做。“记著,逃出去後,无论如何都别被抓到,即使被抓到,也千万不要与法埃单独在一起。你一定要小心他。”
    他严肃认真的说,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当务之急是要如何从湖底的洞穴里逃走──我的水性并不好。
    萨巴脱得差不多精光,身上只有一条短裤──背後两条蛇相互交缠的奇怪图案在黑夜中愈发的诡异。我来不及问他渊源就别萨巴搂住,站在船舷他低声叮嘱:
    “牢牢抓著我别松手。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平安送出去的──深吸一口气!”
    我“啊”的一声低叫,身体已经悬空,随即噗通一声掉入水中。冰冷的水包裹住我,连血液都都被冻住,感官麻痹。耳朵、嘴巴、鼻子似乎都进了水,我吓得怕极了,紧紧搂著萨巴的腰,只觉得自己不断在向下沈向下沈……湖底遥不可及,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沈到哪里……
    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身体僵硬,我想要空气,好难受……
    一阵痉挛,我的左腿小腿肚开始抽筋──像被一个粗心的调弦人忽然把琴弦拉紧了。在这个没有光、没有热、也没有边际的水域里,身体上的疼痛被放大无数倍的侵入我的潜意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冰冷的身子里迅速的游荡著。被扩散至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痉挛,使得我喉咙里腾的升起一股气流欲将这疼痛感放肆的喊出来,可惜这股外强中干的气流始终没能冲出那两瓣薄唇,硬生生的给退回了肚里,成了一团闷气。在这团闷气的催发下,长时间被冷水浸泡得四方游走的意识,现又开始丝丝屡屡的回归到我的躯壳之内了。
    无底的黑暗中似乎隐隐有急促的呼吸声……
    我开始挣扎,随即有人吻住了我的嘴,给我生命的空气灌注了进来……我身体一松,失去了知觉……
    小时候爸爸教我游泳,站在齐腰的水中,他说好会一直托著我的腰,结果手一松,让我沈了底。
    我大哭著埋怨他,他却笑嘻嘻的说:哪有不会游泳的考古家?然而老爸的斯巴达教育方法让我产生了恐水症,多年之後,我也依旧是一只旱鸭子。
    不过再怎麽“暴力”,做事这样不知所谓的老爸也看不到了……
    爸……
    你到底在这片无垠土地的哪里?我找不到你,也快要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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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工作交接,没有时间写文,更的少一些,还请大家谅解
    野兽王子 58
    小雨……
    好冷……谁来救救我……
    小雨──
    有温暖的东西靠了上来,好舒服……我紧紧搂著它不松手,觉得安心了,我又昏昏睡了过去。
    耳边是劈啪劈啪木柴燃烧的声音,眼上方是空荡荡、灰暗暗的洞壁,睁开眼睛许久,我才明白自己是在洞穴中。
    萨巴就躺在我的身边,与我紧紧相依,连肌肤的触感都清晰的留在脑海中,滑腻得令我立即意识到彼此都赤裸著身体。
    梦中那温暖的来源,原来是萨巴的怀抱。
    他睡得很沈,原本打理的很清爽的黑发乱蓬蓬的散开著,鼻翼旁边露出两道深深的凹痕,眉头纠结在一起,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并不轻松。我们尚在逃亡中,刚刚在水中一番折腾差不多又耗费了他的体力,虽说现在姿势暧昧,我也依旧没有起身吵醒他的打算。
    肚子有些痛,似乎因为刚才落水而受了凉。我想睡一觉便会好,但那隐隐作痛的滋味越发强烈,冷热纠结在一起,终於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萨巴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到我脸色煞白急切的问道:
    “小雨,你怎麽了?”
    “我有些冷……”
    他摸摸我的额头,说:“有些热,是刚才受凉了吧?”说著从油布里翻出一个皮囊,拧开盖子递到我嘴边。“以防万一我带了一些药酒,先喝下去暖暖身子。你是有身孕的人,我应该小心的。”
    喝了几口药酒,火辣辣的立即驱散了体内的寒气,也不像刚才那麽难受。听了萨巴的话我才想起自己已经是准妈妈,摸著肚子心里说:孩子,妈妈真是对不起你。
    萨巴的表情有些复杂,他默不作声的让我再躺下休息,自己将已经烤干的衣服收拾起来。
    转过身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背後的图案。两条蛇在火焰的阴影下相互扭结,彼此吞噬,没有比这更加诡秘的事了。我忍不住问:
    “你身後的图案……”
    他转过身,在火光的映衬下,萨巴就好像要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一般……
    “是封印。”
    他淡淡的回答我。
    “封印……?”
    “我说过了吧,蛇在我们的文明里代表著诅咒与封印,是不祥之物。”
    我“啊”得张大嘴,不知道为什麽他可以露出如此平淡的表情。
    萨巴伸手摸著後背上的图案,若有所思,再度抬头时,没来由的令我一震──紫色的眼眸在黄金色火焰的照应下,竟有一种别样的妖冶。
    我很想知道那图案的渊源,可是面对这样的萨巴,不知为何我竟然开不了口。
    “这是对‘过去的我’一个埋葬,有了它,我便能彻底告别从前了。”他抬起头,盯著我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是一个神官,应该无非爱恨的执行自己的职责。”随即又自嘲的笑道:“不过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当初的誓言了。”
    像隐藏在荆棘後的鲜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曾真正见识到它的娇颜。萨巴用轻浮、没所谓的外貌将自己严实的包裹起来,那似乎在滴血的内心,我看不到,也碰触不到。
    野兽王子 59
    安静不说话的萨巴似乎穿上了哀愁的外衣,你无法忽略他的存在,会被这男人忧郁的眼神感染,情不自禁的心痛。
    萨巴,你到底是什麽人?
    然而话到嘴边却是与他同喜同悲──
    “後悔吗?”
    我讶异於自己的疑问,难道自己已经融进了他的情绪、看破了被他隐瞒的真正感情是什麽?
    後悔──
    他该是後悔的模样吧……
    “後悔什麽?要说後悔,我只怨恨自己没有能力尽早带你出来。”他盯著我,眼神太过复杂,令我不解。“该後悔的是你吧……”话一转,说出令我震惊的话。“刚才,你一直在喊著zu的名字──”
    我大惊,不可思议的看著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仿佛在掩盖一切似的心虚动作被萨巴看到,无非是一种默认。
    “在你刚才昏迷的时候……”他低低的说,“衣服湿透了,我给你换下来,你一直喊著‘zu’……”
    不……
    我惊恐的摇头,想要否认萨巴的话。
    我没有,一定不会的!即使我失去意识也绝对不会在想起那个男人!
    “你乱说──”
    他却直视我的眼睛,似乎要我正视自己的内心。“你真的後悔了……即使那个时候你说不想让自己有什麽留恋……”
    “我没有,一定不会的,我对zu……”
    “所以我後悔了!”他忽然高声怒喝打断了我的话,回应响彻空寂的山洞,幽远回长──
    “早点带你离开,你就不会对zu……”说著,他双手捂住脸颓败的坐下,“我恨自己没用……什麽时候都是如此……”
    洞穴霎那间陷入寂静,连木柴的燃烧声音都那麽刺耳。我坐在火堆的一端,无声的看著另一端的萨巴。我觉得自己伤害了萨巴,也辜负了他,我竟然不能反驳他的话,给他一个安心。在我不知道的内心深层还有著zu的影子,我无法排除他的影响,因为他的确融入了我的生命,令我再也无法忽视他。
    眼睑上的灼热感也越发强烈。
    “至少……他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我低低的说道,这是我对萨巴唯一的解释。
    “要我说忘记他是谎言,然而……”我顿了顿,接著说:“我也下定了决心跟你离开他。心里有一个人,不一定是因为爱。恨意往往更加长久……”
    似乎对我的话有了反应,萨巴默默的看著我,眼中的哀伤更加凝重。
    “恨意更加长久……”
    他重复著我的话,苦笑著自嘲起来,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祷告。
    “小雨,我太激动了……”终於他恢复了正常,将少有的激烈感情收敛起来,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请你原谅我,我只是在怨恨自己的无力。如果我再能够坚强一点,你就不会为是否选择离开zu而为难了──至少,不会拖延到令你怀有他的孩子。法埃和元老院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逃走的危险也大大增加了。”
    “元老院?”
    我对这个新出现的名字好奇起来。
    “你知道的吧,zu不是唯一的权威,虽说他是我族唯一的象征,然而在决策执行力上,要受到元老院的制约。”
    我想起来法埃曾经对我说过:zu还年轻,他在这里并不是绝对的。那时我以为他在夸夸其谈,原来真的存在一个能够约束Μα?ρο leopard的力量。
    “那些老头子们的想法食古不化,法埃便是他们的代表,你可以想象他们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麽期盼。发现你逃走後,他们一定会掀翻了这里来寻找你。”
    “为什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元老院在另外的地方,只有法埃有资格觐见他们──而我,则是不被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