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呀……”
“你想再让我着凉,烧一番不成?”宏情一边扑棱着右手臂上滚落的水珠一边没好气的说着,他向来不是很喜欢中药的味道,看来这衣服,是要换了。
“二皇子息怒二皇子息怒……”
慌乱之中总是来不及夹带多余情绪的,所以刚才的那些恐惧不安等诸如此类,都被小德子抛在了脑后,一个箭步,想凑上去用袖子帮着拭干上面的水渍。可谁知,这冲得太急,绊到了床沿,居然整个身子都扑到了对方的身上。
“二皇子……小的是无心的……”小德子急忙撑起身子,对着近在眼前的刺绣锦衣道歉,“小的再去填些……”
“不用了。”头顶传来宏情简短的词句,“我现在更需要的是……”
声音说道一半便没了,小德子还以为是自己耳朵不灵敏,没听清,想再询问一番,却不想手背上覆上了另一双手。那修长且细嫩无暇的手,明显跟下人们的粗糙形成鲜明的对比……不是二皇子的还能是谁的……
这……小德子在心中泛起了一层沙子,哎妈呦,这金贵的小祖宗抓我的手干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个……二皇子……有什么吩咐您说便是……”意思是您别抓我啊……直说就行。
其实宏情的想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刚才自家哥哥那双手只别别扭扭地帮他泄了一次火气,可他现在可是正值青春年少、精气神儿正旺的时候,那身子里的一团,哪里是这一次变能浇灭得干净的,刚才被对方软软的身子一压,更是该抬头的东西都抬了起来。
“二皇子……”小德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傻乎乎的在心里嘀咕着,这小祖宗不放手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声都不吭啊……
“呵,这便是我的吩咐……”说罢,便抓着那双手一路向下,但眼看这就要到了那尴尬的位置时,却又一个急促的停顿,再听“啪”的一声,小德子的手就被甩了出去。
“哎呦……”这一甩来得太突然,弄得小德子根本没什么准备,力量全都被吃到了手臂上,边揉着肩膀啊啊的喊疼边暗暗咒骂着对方抽什么疯……
“滚下去。”这一声,倒不像刚刚那些佯装出来的愤怒,反倒真的是冷的骇人。
小德子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地方,一听这话,立即像得了恩旨一般,忙到一声“嗻”,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直到听到那阖门的吱呀声,宏情才狠狠抽了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他的哥哥,那个笨手笨脚的哥哥!
可是,又是为什么,即便是这般笨手笨脚……却也只愿意让他触碰!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已经近黑了,窗外若隐若现的月亮将这火热的夏夜冷却了不少,宏情看得有些失神,却在低头间探出一抹苦笑,那个人,此时已经在月华宫了吧……
模糊间缩回被子里,思绪总是在安静的时候会异常繁茂,只要一颗小种子扎进去瞬间就能开出一篇深草丛。宏情想了很多,从那个哥哥到月华宫的芮溪、又从娘亲,到父皇,再到那个皇后娘娘……还有那模糊的一群奴才们的嘴脸、那曾经总是不绝于耳的窃窃私语……总之烦躁不堪,但最后却又回到了哥哥身上,那个人的笑容、还有窘迫的神情……当然还有那平日里总是一脸正经又严肃的大皇子模样……
呵,他那些窘迫的神情和烧红的脸,也只有自己曾看过吧,这样一想,便也没由来的满足起来。宏情抹了抹自己明显弯起的眼角,轻叹,难道自己果然是个没追求没志向的人吗……怎么这点小事就能轻易让他血液里都泛起甜蜜。
可是……不够的……不够的。
他知道,容易满足却不代表能一直满足,他想要的远比这些多得多。
想到这里,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被子,有那个人的味道呢。
而这气味,他不想让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嗅到一丝一毫,当然包括那个众人口中的准皇妃,芮溪……若是……若是叫他知道有自己以外的人嗅到了,保不住不去割了那厮的鼻子。
想到这里,宏情不尽一惊……难道对他的独占欲,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么。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这句刚刚不由自主说出来的话再次融进宏情的耳朵和心上……回到和儿时一样……即使他想,我想……但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个皇后娘娘,怕是巴不得他们俩不和吧。
而以前的入狱、今日的月华宫之请……也定和这女人脱不了干系。
想到入狱,宏情禁不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几年的狱中生活虽吞噬着他的皮肉,却让他的心骨迅速成长、坚固,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利用甚至牺牲却不知其中的小孩子了。谁若再来招惹他,必然反击。
可以容忍被针对,却决不允许被阻拦,尤其是那些企图把那个人从他身边拉走的人。
思绪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宏情翻身,吹灭了桌子上那盏图案颇为好看的宫灯。
黑暗之中的凤眸抖了抖,呵,明晃晃的能照亮整间屋子的东西又怎样,还不是一下子就灭了去……这宫里啊,最弱不禁风的就是局势,有利的或不利的,都只需几丝风吹草动,便能逆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我来诈尸般的更新一章。
第 19 章
月华宫?夜
“大皇子,你看今晚这月可真好看。”芮溪边笑盈盈地说着,边理了理发梢的碎发。
是啊,其实今夜的月色还是颇为喜人的,不过……宏奕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美人,再看了眼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抬起的筷子却又落回了碗沿。
这般美好的景致,怎么心里反倒是不太舒服,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以他的性格,恐怕早就在心里将他这个哥哥狠狠数落一番有一番了吧……
一旁的芮溪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本来被皇后娘娘那番交待就弄得很紧张,此刻又见对方料了筷子,更是有点不安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大皇子?大皇子?怎么撂下了筷子?是因为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只是……”宏奕摇摇头,满脑子里想得都是宏情,只怕这一开口也是宏情,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得好,“没什么,心烦罢了。”
“那不如畅饮几杯?”芮溪说的淡然,心理却抖得很,又想起皇后娘娘的声音……一咬牙,也不等对方同意,便遣来了身旁待命的奴才,“去,将最好最沉的藤酒拿来。”
“嗻……”
这小奴才行得也快,就像事先交代好似的,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子,等宏奕回过神儿来想再推脱,已经来不及了。
也罢,宏情心中叹了口气,他倒是好久没有畅饮了。若是畅饮一番,能消了体内乱窜的热气,倒也不失为一种好事。
可这酒本就是最乱人心智的东西,素来只能添乱,又怎会清人心神。
才几杯下肚,宏奕便觉体内的热气只聚不减,和着烦躁往头脑里乱窜,恍惚间甚至觉得连眼睛都模糊起来,看不清对面的人脸。
“大皇子?”芮溪也察觉了对方的异样,她深知对方虽不是酒量过劲之人,可只饮一两杯就醉成这样,也不像是他的作风……难道……想起皇后莫名的召见和嘱咐,心里便有了些数。
若是……芮溪低头想想,若是趁这个机会,行了好事,倒也不错……
“大皇子……你喝多了,不如,芮溪扶您回房休息吧……”
“都是我不好……”宏奕迷糊中不知道又忆起了什么,趴在桌上伸出手臂,不停地在空中乱抓着。
“大皇子……大皇子……”芮溪深吸口气,壮了胆子,“来人啊,扶大皇子去休息——”
“嗻——”几个奴才小步跑了过来,可才抬了人又为难起来,“主子,是送回奕宁宫还是?”
“送到我的寝宫。”
闻言,问话的奴才再不敢多说一句,同几个小的将人抬了下去。
不用片刻,芮溪也跟着进了房间,遣退了下人,自顾自地站在粉床边凝视床上红脸了的男孩……不,此时的酒气和身上的隆起,便是男人了吧……芮溪想着,禁不住也羞红了脸。
“大皇子……”芮溪半俯下身子,在耳边轻轻地叫着,“若是醒来……万不要怪我……我之于你,并不只有权位,还有一个女子对男子的喜欢……”
说完便倾身覆上那红唇。
宏奕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了过来,软软的,抬眼,看见的是宏情坏坏的笑容,他害羞的想偏过脸,想埋怨他下午时分才这样过,怎么还没太入深夜就有这般胡来,可张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想推搡,却软了骨头,力气全无。而且,最羞耻的是,他的身子也开始强烈地反应起来……下午那种煞人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过来……
何时,身子已经变得如此□?只要一个热吻几下触碰,便难耐起来吗……
“不可以……再乱来……”宏奕带着最后一份理智轻声吐出细微的话语,可对方只是僵了一下身子,便毫无停意,继续动着,甚至去推他的衣裳。
“只这一晚……大皇子……宏奕……”
“怎么不叫我哥哥了?你不是说过,以后依旧叫我哥哥吗?”宏奕只听到有人念自己的全名,有些不服气,“若不喊哥哥,就踢你下去……”
芮溪倒吸一口气,心中尽是困惑,与他连面都未曾照过几次,又何时答应过他喊他哥哥?不过,为了顺利行事,芮溪还是喊了几声:“哥哥……哥哥……好哥哥……”
听对方叫喊得如此痛快,宏奕反倒是有些奇怪,这倔强的脾气,难道不是要与他嬉闹或是理论一番,再喊这声哥哥吗?今日怎么反倒是乖顺起来?
再次努力地睁开眼,想看看自家弟弟乖顺起来的模样,却不巧看见了对方白皙的胳膊——洁白无瑕的胳膊。
不!这不是宏情的胳膊……没有一丝的伤痕……那又是谁的……
“你是谁……”
芮溪听得有些发愣,难不成对方一直把自己当成别人吗……那喊他为哥哥的女人究竟是谁……一股女人的嫉妒心油然而生,声音也有些冷漠:“大皇子,我是芮溪啊,不然您以为我是谁?”
“芮溪……”宏奕这次有些清醒,对啊……刚才是来赴她的宴……这是月华宫……怎会有宏情呢……可是刚才自己明明看到的是宏情……难不成真的是酒醉后看到的总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心中所想……是啊,这个弟弟,不知何时已经这个人已经如此的印在心里了,任何时候都会想起他……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大皇子……我……”芮溪叫着,并不想半途而废,“大皇子,今夜就让芮溪服侍您吧……”
“不……芮溪……”
“您的身子都热成这样了……若是不……”
“别靠过来……芮溪……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若是你我今日真的发生了什么……你想要的也不会按部就班的落到你的手里,相反,还会越远……”
“那若是……这之中根本没有什么阴谋计划,只是一个女人想要服侍心爱的男人呢?也……不行吗……”
“这种事,从来不是一厢情愿的,不是吗……我想你懂我的意思,芮溪……”
芮溪的身子彻底僵住,不是她懂得太多,而是她还没有想其他宫中女子那般娴熟,只为了权势就好,管他什么请与爱。
“那……大皇子今日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芮溪去别的厢房去睡……先退下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渐远的不只是脚步声,似乎还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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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哎,听说没?昨夜大皇子在月华宫住下,一夜未回……”
静心园里,一个浇花的小厮对着旁边的另一个小厮挑着眉毛,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说话时的神情却偏是那嚼舌根的妇人模样。
“是吗……那可是好事近了?”另一个小厮忙跟着回应,“不对,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
“这宫中人多口杂,随便碰上几个熟识的小哥,就听了这番……你还别说,这……”话还没说完便被恶狠狠地打断——
“你们在说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