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说我讨厌他,但那个吻……
    我是喜欢的。
    没有任何qiáng迫,没有任何暧昧,似乎只是单纯的感谢。
    所以,我没有拒绝,而他,也没有深入。
    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是个很无qíng的人,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是这样,明明知道可能会受伤,明明知道可能又是一个陷阱,可当那温暖在向我招手的时候,我却又会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下去,贪恋那一时的温暖,然后在孤寂中又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
    这一次,也是一样,明明想要拒绝的,明明不想再陷下去的,明明不想再和他朝夕相处的,结果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想找条路出去却简单至极,事实上,在瀑布边上就有一条能通到瀑布顶上的路,似乎是经常在这里出入的野shòu踩出的印迹。
    失血过多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极苍白,而且背上斜过整个脊背的伤令他无法有太大的动作。虽然也想把换药的事全让他自己解决,可看到他笨手笨脚弄得自己伤口又裂开却一声不吭的时候,却还是主动把事都接过来了。
    真是……
    “你还好吧?”虽然我驼鸟地坚持不问他的名字,怕自己又动心,但快爬到瀑布顶上时,他不自觉轻皱起来的眉还是让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事。”他简短地回答,但那过于低哑的声音令我明白他的伤口八成又裂了。
    “到上面再休息,能坚持吗?”既然你自己不说,也不要怪我不善解人意,再说这里也不是休息的地方,风稍大一点,就能把人chuī到山崖下去。
    “行。”他低低地喘息一声,没有再说话。
    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到了山顶,他踉跄一下,险些摔倒,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他,不着痕迹地让他把重心压在我肩上,我扶他在河边找了块gān净地岩石坐下。
    “失血过多会经常头晕的,过几天就会好的。”我很自然地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却突然想起他正清醒着,脸一红,我后退一步,匆匆要他自己把衣裳解开,我跳下岩石浸湿从戒指中抽出的白纱。
    只是两个吻而已,我至于这样吗?何况还有一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狠狠唾弃自己的见色起意,我回到他身边,果然,缠满整个坚实背脊的纱布染红了大半,小心地解下这放在往日一定会叫我咬牙切齿的血腥纱布,用浸湿的白纱拭去仍沾染在他背上的血迹,从戒指里找出斯奈克标明的刀伤药,轻手轻脚地上在创口上,再将gān净的纱布缠上。
    突然有些异想天开地瞪着那些在伤药作用下有些凝固的血液,我将手悬空抚于伤口上,想象着这些血液加速凝固,收拢伤口。
    一层浅浅的蓝光在我手中出现,下面伤口的血液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伤口也逐渐收拢,缓缓移动我的手掌,那蓝光果然乖顺地跟随。
    “唔……”他的身子猛地一颤,“你在gān什么?”自己身上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这是我的秘密,我在他面前经常使用戒指已经算例外了,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所有事qíng都告诉他?
    “闭嘴!”狠狠地低喝一声,暗想自己怎么早没想到用这方法。
    短短两分钟后,那狰狞的伤口已经乖乖地收拢结痂,头一晕,手中的蓝光消失不见,我有些乏力地将头靠在他未受伤的右肩,满头大汗地低低喘息。
    “你怎么了?”他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头。
    “别动,让我靠一下。”我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沙哑的回答。
    奇怪,只是jīng神力作用而已,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一口气跑完了马拉松一样呢?
    听到我的话,他的身子更僵硬了。
    怎么回事?我就那么惹人讨厌吗?
    当初如果不是我帮你保持体温,你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竟然敢嫌我?
    有些气恼他的反应,我暗暗在脑海里排队列出下次整他的方法。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别人付出的,我照单全收,但我不保证我会有回应;但我自己若是付出了,对不起,你就得付出双倍或更多!你不给,我就抢,抢不到我就整死你!
    所以,这个不小心被我救了的家伙,你既然先欠了我一条命,又要求我护送你找到伙伴,你欠我的可就多了去了,小心等着接招吧!
    虽然无关感qíng,但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休息了好一会儿,我终于从那可怕的虚弱感中恢复了些元气,帮他将褪至腰间的衣裳披上肩,我淡淡地说道:“伤口已经结痂了,只要你不和人拼命,应该是没事了,不用包扎了。”
    站起身,不理会他的反应,我抽出清音开始开路,要在这么茂密的的丛林里开路,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啊……
    如果没有斯奈克,我怕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看到那样美丽的景致吧?
    龙焰马王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斯奈克还没有回来?
    我就这样离开这里……应该……不要紧吧?
    仍在为斯奈克和龙焰马王担忧的我,再一次忽略了背后那双盛着海水的晶莹蓝眸。
    脱险
    清音是斯奈克给我的戒指中唯一一把无鞘的长剑,相当锋利,但却奇怪地不会伤人--------在没有使用内力的qíng况下,它对人几乎是无害的--------只相当于铁棒的单纯物理攻击。
    没有费力去辩认方向,我们一直延着河流向上游走,短短两天便已看到隐约有人在附近活动的痕迹。
    “你确信你‘忠实’的手下一定可以找到这附近来吗?”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里好象已经靠近无回谷了,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是楼西的领土了。
    楼西虽然也有很长的海岸线,但不巧的是,楼西的海岸线沿边,全是海拔极高的山脉,如同铁筒一样守卫着楼西的沿海。而从这些山脉顶上融化的雪水则汇成奔流不息的纳格尔河,蜿蜒绕过楼西平源分出好几条大的支流,分别穿过凤悦和朗歌的大部分领土然后汇入大海。
    这条河流,应该也是纳格尔河的一条小小支流吧……
    “低头!”他轻声低喝,我毫不犹豫地照做,这两天我们已经到了河面极宽的地方,在河里时不时会有船只出没,但因为太远,我们看不清船上的标志。
    “没事了,应该是我的人。”他轻轻一拉我的胳膊,将我从藏身的糙丛里拉起来,然后牵着我的手走向河边。
    先是一愣,然后我立刻就要把手抽回来,但他收紧了五指,没有让我如愿。
    “做什么?放手!”我惊愕地望着他,不知他做了什么,河面上那只不算太大的船上有人挥舞着一支小旗,然后他松了口气。
    “跟我走。”他拉着我,沿着河岸向上游跑去,而那条船也调头向上游驶去,挣脱不开他的手,我只好láng狈地跟上他。
    “怎么回事?”我一边庆幸自己没有穿上那繁复的厚重衣衫,一边继续努力从他的掌握中逃脱。
    “指使手下暗杀我的人,也就是我大哥,他也到了附近,你一个人太危险,我的人会在前面的码头接应我,你必须跟我走!”第一次,他对我说了这么多话。
    “等一下。”奋力一挣,我终于摆脱他的钳制,气喘吁吁地弯着腰,我艰难地平复自己的呼吸。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同伴,我……也就……没有再……跟着你……的……必要了!”一边喘气一边说话真不是人gān的事!
    “你啊!”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像只得意的狐狸,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牵起我的手,他再次拉着我向前走去,还好,是走。
    满心困惑于他刚才那样灿烂的笑容,我没有力气再挣脱第二次,只好乖乖地跟上,在没有和他的同伴会合之前,总还是有危险存在的。
    钻出密林,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城镇的踪影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阵破空声响起。
    “小心!”顺手推开他,反手一剑劈开那只有着杀气的箭矢。
    “是谁?”我冷冷的怒喝。
    “不是吧,我亲爱的弟弟,什么时候你已经堕落到要靠枕边人保护的地步了?”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男子从我们身边不远处的丛林中现身,身后还跟着六七个绝非弱手的随从。
    “没想到你能追到这里来,看来你所有的能力中,只有鼻子最管用。”他如同竖起了满身尖刺的刺猬,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他说话也是相当不客气的。
    “你……”那男人勃然色变,直接示意手下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