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覆上孜慕放在我小腹上的手,心里一片坚定: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休息了片刻,陪我和宛如用过午膳后孜慕也去了御书房批奏折,只留下我和宛如在房中闲话。慈宁宫和宣景宫都穿了话以后请安都免了,好生养身子。
    宛如差着翎儿去整理送来的礼品,朝我抱怨道:“真真是拖了妹妹的福了,我水宜宫可是好久没这样手忙脚乱了,各宫送来的东西都快把我的库房给塞满了。”
    我不禁一笑:“不是差了红袖和暖儿还有小郁子去帮手么,谁要姐姐说什么灵什么,罚你忙活些也是应该的。”
    宛如也笑:“你个丫头占尽了便宜还把帽子扣在我头上,现在怀了身孕以后怕是更赖皮了。”
    我吐吐舌头:“反正姐姐都这番看我了,耍赖便耍赖吧。”
    未时刚过小德子便领着人笑吟吟的来宣旨了:“蕊妃娘娘,皇上说您有了身子,坐着接旨便是。”展开明黄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蕊妃莫云汐晋为从一品玉蕊夫人,赏商羽进贡蓝田细纱二十匹,七彩华菱绢纱二十匹,素竹雪丝锦二十匹。着内务府制净银器皿二百余件,天芙宫中修建小药房。”
    谢过恩后,小德子让众人将东西抬进屋后:“娘娘,皇上给您宫中配了八名带刀侍卫,两名验毒司,除孙太医外另调四名药女。今后娘娘的膳食要经过验毒司和药女才能食用,包括茶盏等一切要触碰的器皿全改为银质,娘娘贴身之物也需要经过药女谨慎查看。而且宫中以后用的香料需要太医院的查验方能送入天芙宫。孙太医也为娘娘列了食补清单,上头所写的禁忌食物日后不会送到天芙宫中,除却之外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让内务府送过来。而皇上也各宫宣了旨‘无论是何人都不能送食、香料、贴身物至天芙宫,否则以谋害罪论处’。”
    我和宛如对视一眼,微微咋舌,让人打赏了小德子见他走出水宜宫后才忍不住大笑起来,宛如岔着气说:“天哪,皇上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倒真真是愣住了。只是刚刚才忙活完,竟又是一堆赏赐,我的好妹妹,姐姐真是‘谢过’你了。”
    我也掩住口笑:“姐姐何必客气。”看着刚随着小德子前来的众人:“你们便是皇上赐来天芙宫的?”
    众人齐齐跪下:“奴才参见玉蕊夫人。”
    我让人唤来还在整理孙太医嘱托事项的冉秋:“好好安置了他们,该忙活什么忙活什么去。”
    冉秋正欲开口,一个看似侍卫领头先出声:“皇上命奴才们要待在娘娘随时能看到或者是传唤到的地方。”一旁的月白色宫装药女也开口:“皇上命奴婢们跟随在娘娘左右,任何娘娘经手的东西奴婢们都要查验。”
    我朝着冉秋苦笑一声:“本宫怎么觉得像犯人一样。”
    冉秋奔波了半日,脸上尽是细细的汗珠:“娘娘,您腹中现在可是现在宫中最要紧的主子,现在您打个喷嚏整个太医院怕都是不得安宁了。”
    我一点冉秋的额头:“你个丫头在我身边待了一阵子竟然也学的红袖暖儿一样没个正经了,要你调教她们竟然被她们给调教了,还合着她们来笑话我。”
    冉秋笑着退到一边跟殿中的众人交待着一些日常之事,宛如携着我往内殿走去:“冉秋可说得不错,你现在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怕皇上都要搭了梯子给你摘下来。”
    我双颊一红,娇嗔道:“姐姐…”
    身怀龙裔(三)
    翌日一早,太后颁下懿旨让娘亲和大姐即刻入宫陪我共度元春节。我来不及用早膳,拉着宛如急急的去慈宁宫谢恩。
    赶到慈宁宫不过是寅时三刻,太后已经梳洗罢用过早膳了。
    “臣妾参见太后。”我拉着宛如慢慢跪下。
    太后连忙让周嬷嬷把我扶起来:“说了多少遍了,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这种繁琐礼节私下里就免了。”
    宛如扶着我在太后下侧坐下:“太后可莫再宠蕊儿了,现在皇上是一天要往水宜宫跑上五六回,恨不得是将御书房都立在水宜宫就好。”
    太后笑盈盈的看向我:“如今有了身子皇上自然也是紧张些的,但是,你可莫贪嘴乱吃东西,伤了身体就不得了了。”
    我点点头:“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因为皇上的话可累坏水宜宫的奴才了。”顿了顿:“不过蕊儿这番来是特意谢谢姑妈的,蕊儿进宫一月余了,也甚是想家。多得姑妈体恤才能早些见到娘亲和姐姐。”
    姑妈摆摆手:“哀家也是过来人,这头回怀孕自然是想要娘亲陪在身边的。一家人何必说谢。”
    又唠叨了些养生之事,时间也过得甚快。本来太后也是要留我们一齐用午膳的,宛如却笑着出声:“太后留住蕊儿,怕是皇上差了侍卫整个后宫寻人了。”
    太后只好笑笑作罢,让周嬷嬷将我们送到门口。走出慈宁宫,下了一夜雪的皇宫已积起厚厚的雪,想起这一月余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从最初入宫时的不谙世事,直至后面遭人毒害,设计出去上官雪儿,现在有了身孕。摸摸甚是平坦的小腹,突然想起了静苑中的胡允知:那时应该也如我一般被众人捧在心尖上吧,可此时却只能孤单的留在静苑里。失去骨肉,又被世所弃。
    转头看向宛如:“姐姐,你先回宫去招呼皇上吧。我还要去一趟宣景宫。”
    宛如微微蹙眉:“皇上应该在等你了,用过膳再去吧。”
    我摇摇头:“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虽说是姑妈下的懿旨,但理应还是要去谢恩的,不然不合礼数。姐姐先回吧,我很快便回去。”
    宛如点点头,看向跟在我身后的侍卫:“好好保护娘娘。”
    “是,恭送柔婕妤娘娘。”
    看着宛如乘了步撵慢慢离去,我挥手唤过冉秋:“你去宣景宫代我向娘娘谢恩。”
    冉秋不解看向我:“那娘娘您…?”
    我微微一笑:“突然想去看望看望胡贵嫔。”
    身后的暖儿小声嘟囔:“可是胡贵嫔娘娘不是得了失心疯么..?”
    我没有转身,声音也微微放低:“之前我便问过孙太医,孙太医说胡贵嫔已经好了许多,能正常的交谈了。”朝冉秋摆摆手:“去吧,本宫很快就回宫。”
    冉秋退下后,我坐上步撵,让撵夫快些去静苑。静苑不同于长门宫,里面是得了急疾或是心智不清的在位嫔妃,而孜慕即位不久,静苑中仅有胡允知一人。而方便太医医治,静苑便坐落在太医院的西边。所以路程并不是很远。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胡允知,素净的白色纱衣,柔顺的长发绾成平髻。她背对着宫门给一边几盆红梅除着雪。
    红袖轻轻上前一步,准备开口唤胡允知。我抬手止住,让红袖扶着走向胡允知,在红袖的搀扶下慢慢在胡允知身边蹲下:“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着花迟。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贵嫔何必扫除着鹅鹅白雪呢?”
    胡允知并没有如我意料之中那般连忙起身请安,只是回头朝我淡淡一笑:“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然后扫去红梅蕊尖上的最后一丝余雪,转身扶着我慢慢起身:“娘娘有了身孕,不宜蹲,以免影响胎位。”
    我一愣,顺着胡允知慢慢起身:“有劳贵嫔。”
    胡允知微微摇了摇头:“若是我孩儿在的话,如今也差不多要出生了。”
    我轻轻拍了拍胡允知的肩膀:“贵嫔还年轻,以后路还长。”
    胡允知淡淡笑了笑,不经意瞟到我头上的髻花,伸手替我摘下,红袖刚刚准备制止,胡允知淡淡出声:“娘娘…花粉吸多了会影响胎儿体质的。”
    我让红袖退下:“既然病已好,为何不请旨离开静苑呢?”
    “身体发肤之疾易愈,心疾如何能医。何况我儿之仇尚未得以报,我又如何能回宫呈笑颜。”胡允知的声音带着一丝隐约可现的黯然。
    我一怔:“贵嫔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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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怀龙裔(四)
    胡允知没有出声,眼神微微有些闪烁。我转过身示意他们在原地不要动,然后携着胡允知往旁边挪了挪步子,在石凳上坐下。
    胡允知没有看我,亦没有坐下,微微的叹气:“螳螂虽然不堪,但螳螂身后的黄雀不是更为可恨么?”
    我轻轻一笑:“可不先除了身前的螳螂,又怎会知道螳螂身后还有黄雀呢?”
    胡允知点点头,声音压低到只有我能听清楚:“娘娘经过上官雪儿一事应该明白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现在螳螂虽除,黄雀却仍逍遥安逸。”
    我沉吟道:“看来贵嫔嫌黄雀扰人清梦。”
    胡允知漾起笑颜:“那也得靠娘娘助一臂之力。”
    “哦?”我好奇的转过头,脸上也浮起丝丝笑意。
    从静苑出来已经是正午十分,让撵夫赶忙回天芙宫,靠在软垫上,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胡允知的话。不能怪我心狠手辣,可是要保住我的孩子,那么只能除去你,否则我如何能高枕无忧。
    回到天芙宫,果然孜慕已经到了,而桌上的膳食却还没动过。心头一热,连忙让红袖暖儿扶着快步走了过去。
    还来不及请安,孜慕便一把拦住:“这大雪天气地上滑,慢慢些走没关系。”扶着我坐下:“像如儿说的那般,蕊儿现在可是越发娇气了。朕在这可等了三刻有余了,蕊儿可才姗姗来迟。”
    我转头看向宛如:“姐姐可又在皇上跟前打小报告了,蕊儿可跟以前一般乖巧听话。”
    宛如轻啐一口:“哪有这样夸自己的,真是不害臊。莫害的我们的小皇子在肚子里也学成这样,那皇上可得伤神了。”
    我笑着唤来人热菜:“皇上和姐姐何必等蕊儿,这大冷天的空着肚子可是难受的。”
    孜慕摆摆手:“蕊儿也知道是大冷天,便不要到处乱跑,万一磕了碰了可如何是好?”
    我神色稍稍黯然:“臣妾从宣景宫出来便去看了看胡贵嫔,听孙太医说胡贵嫔已经基本恢复了心智。毕竟臣妾如今也是身怀子嗣之人,想起胡贵嫔还是有些怜悯的。”
    孜慕叹声气,点了点头:“朕最近忙于朝事,确也尚久未去看过允知了。若是她恢复心智,改日便让皇后下旨迁出静苑吧。”
    我摇摇头:“皇上,暂时还是不要让胡贵嫔迁出静苑。虽说胡贵嫔是恢复了心智,但还是不太愿意与人交谈。若是现在迁出静苑,怕还是不妥。”
    孜慕点点头:“日后再说吧。先用膳,待会又凉了。”眉目间也有明显的愁绪:那毕竟是孜慕真真拥有的第一个孩子,就那样失了,到底还是会痛心吧。
    午膳刚用到一半,小德子急急忙忙的跑进大殿,孜慕蹙着眉让他起来:“什么事?”
    小德子喘着气:“回皇上...兰昭容娘娘..兰昭容娘娘有身孕了...太医院刚刚报上来的...”
    孜慕一愣,脸上的阴霾一扫而逝,我微微一笑:“这两日来宫中真是喜事不断,皇上快去看看吧。”
    孜慕回过神,点点头,领着小德子急急忙忙往兰亭宫去了。
    我回过头看向宛如轻念道:“兰昭容...”
    宛如放下碗筷:“就是夏依容。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但是偶尔碰到了还是尊卑有礼,不像是阴险狡诈的人。”
    我点点头,转头唤来冉秋:“让李德海查查这两月夏依容的侍寝记录。”
    冉秋应过就往内务府赶去。宛如让人收了午膳沏了茶坐在一边:“你呀,也别因为上次下毒之事就草木皆兵。”
    靠在红木硬椅上:“这宫里,除却姐姐和姑妈,我真真是谁都不信的。更何况,这夏依容什么底细也不知道,谨慎点也无妨。”
    转头看向殿外,天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