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你用得着这么要死不活的吗?付青岩要跟导师去北京一个月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女人,你的名字叫依赖。”
    我抬起头用沧桑的眼神瞅着蝶飞,摇摇头叹气:“你还小,不懂的。”思念一个人哪里是论时间空间的长短大小的?
    蝶飞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是是是,就你最懂。”她扒了一口饭,抬眼又问我,“对了,你实习的事情确定了吗?真到尧老师的公司?”
    “嗯,他说都安排好了,等他回来估计就开始实习了。”我搅着调羹,一点食欲也没有,不知怎么搞的,心里总觉得不安,就像蝶飞说的,他只是去一个星期而已,我着什么急郁什么闷啊?也许是最近看得太多虐恋情深的小说了,整个人都不大正常。
    蝶飞一脸欣羡:“不错啊,有个总经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不用一毕业就加入失业大军,而且还是鼎鼎大名的‘尧氏科技’,你是傻人有傻福,干脆翘起手直接当少奶奶得了。”
    我但笑不语,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尧烨是只非凡优质股了,而且现在只属于我,对吧?林黛黛啊,你别想太多了。
    这天晚上,c幢520寝室进行本学期第一次或许也是大学时代最后一次的集体卧谈,她们基本把留在宿舍的东西都运走了,除了答辩估计不会再回来。
    肖雨和男朋友方海生都签订了就业协议,过年时还互相见了家长,估计毕业就结婚了。谢芳菲的男朋友萧诚是上海人,估计她会放弃家里找的工作夫唱妇随到上海发展。胡蝶飞自然不用说,就是跟付青岩继续留校深造。似乎大家都规划好了未来,只有我一个人是蛀米大虫而且毫无大志,整天不是吃喝玩乐就是等着尧烨召唤,就连实习也是因他的关系安安稳稳地当个空降部队,忒没出息了。
    我望着贴满荧光幸运星的天花板,心里莫名其妙的幽怨,郁闷,总之不是滋味。
    “黛黛?黛黛?”谢芳菲特有的甜腻的嗓音柔柔的喊着我。
    我回过神,愣愣地问:“怎么了?”
    肖雨笑嘻嘻地揶揄:“好好的你发什么呆啊?是不是又在想尧老师了?”
    “肯定是!她整天都魂不守舍的,简直是一秒不见如隔三十秋!”胡蝶飞附和着,黑暗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想必也是一脸坏笑。
    “呸!就我一个想么?你们肯定也想,不想才不正常呢!”我毫不示弱地驳了回去,“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胡蝶飞说:“正在臭美各自男朋友做过的最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我们都交代了,就差你一个呢。”
    我恍然大悟,终于回归寝室组织的怀抱,是了,女人嘛,尤其是有了另一半的女人,聊天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围绕男人展开的。
    方海生曾经送过1314只千纸鹤给肖雨,每一只都写了一句“我喜欢你”,而且全部是他亲手叠,把肖雨感动个半死,什么都答应了。
    萧诚是校园情歌小王子,在一次比赛结束的时候在全校观众面前对芳菲真情表白“我喜欢你”。
    胡蝶飞说付青岩是个愣头青,不懂浪漫也不会甜言蜜语,只会每天傻乎乎的站在宿舍楼下等她,给她买好早餐占好位子,说他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饿着累着。
    肖雨催我:“黛黛,你快说说你和尧老师的情史啊,他是不是特浪漫啊?我都等不及了!”
    浪漫?我想了一想,慢吞吞地说:“每当他跟别人介绍我的时候会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我都感动得不得了。”因为那时候我的归属感比较强。
    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大叫:“就这样?”
    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你们还想怎样?别忘了我们才刚刚开始,哪像你们一对对都老夫老妻的,可说的事情都一箩筐。”
    “也对哦……”她们勉强偃旗息鼓放过我。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混过去了,因为此时我忽然发现尧烨和我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是我先表白,是我追着他跑。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心里像碟片卡带似的重重复复只有一句黑白字幕——
    尧烨从未正式地跟我说过,他喜欢我。
    其实经验和教训都告诉我们,别想太多了。也因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喜欢闲来没事就数花瓣,因为你当心里不确定某件事的发展或者不能做出某个决定的时候这种听天由命的办法最无稽也最心理安慰。我给自己设定的数数路线是——单数他不喜欢我,双数他喜欢我。而我那张干花书签的玫瑰花瓣正好是双数,于是得出结论,他喜欢我。
    于是我又开始心安理得地窝在寝室继续当我的“天下第一宅”,每天看小说,泡论坛,玩游戏,闲得不亦乐乎。虽然我还是想着念着盼着尧烨,可奇怪的是我不但不会茶饭不思,相反的胃口好极了,颇有化相思为食量的架势,而且腰上很给面子的长了一厚实的‘游泳圈’……
    我每天往玻璃罐里放一枚硬币,放到第五枚的那天尧烨给我打了越洋电话。
    我一边啃着香酥泡芙,一边兴奋地跟他说:“honey!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朗朗地笑出声,却风马牛不相及地反问:“你几天没出门了?又胖了几斤?”
    差点上演一个泡芙引发的血案!这太伤我自尊了吧?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们隔着那么大一个太平洋,难道这个男人就不能珍惜时间说点浪漫的跟我情话绵绵一番吗?
    我直拍着胸脯顺气,又半信半疑地抬起头观察四周,诧异地问他:“你是有千里眼还是在我们宿舍装雷达了?为什么那么清楚我的一举一动?”简直是逮一个准一双,忒神乎其技了!
    他无奈地叹气:“对你我实在是不需要用到雷达这么高科技的产品,光用手指头想想就能猜出来了。”
    我囧:“我说你就喜欢打击我是不是?”
    他笑:“没办法,出门在外很无聊,没什么娱乐,就只剩下调戏你这个乐趣了……”
    我再囧,把玩着刘海装作不经意地问他:“既然你不喜欢呆在那边,那就早点回来啊!”
    “怎么?是不是想我了?”他无耻地抢了我的台词,笑嘻嘻地问道,“你难道没听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
    我对着手机摇头:“no,我只听说过‘今朝有情今朝谈,明日无情明日散’,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找别的帅哥了,到时候你哭都没眼泪,上哪儿找我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啊?”只是我当时万万没想到后来真的一语成谶,莫非这就是天意?!
    电话那边很安静,只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小呆子,我真是败给你了……”
    我很郁闷:“你看我室友们都出去实习了,你又不在,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寝室发霉。你说你为啥不给我安排当你的秘书啊?这样我们不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吗?”
    他马上哄我:“傻孩子,你想想看啊,要当我秘书最基本也得会英法日三种语言,这样你就得继续深造过语言关,还要每天跟你痛恨的外语打交道,这样你觉得苦不苦?你愿不愿意?”
    我提高音量:“我当然不愿意!”自从六级再一次败北以后我就发誓放弃外语致富这条艰辛的道路了,累人还不说,主要是没有回报,一江苦水向东流……
    他笑了:“这就对了,我这都是为你着想啊!”
    我心有戚戚焉:“可是这样好像显得我很没用似的……”
    “怕什么?有我在,我养着你,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健健康康的养肉就行。”
    听着他的甜言蜜语,我情不自禁地咧开嘴,手里攒着长期饭票的感觉真不赖。
    为了怕尧烨给我打电话,我这几天一直是开机状态的,半夜里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摁了通话键:“喂?谁啊?”哪个老兄深夜睡不着扰人好梦啊?
    那头传来尧烨清冷的声音,又轻又慢:“是我。”
    我马上醒过来,掐了掐手臂才知道不是做梦,虽然觉得奇怪,可我还是赶紧披了件衣服静悄悄地爬下床铺躲到阳台外面去,免得吵醒其他人。
    初春的晚上还是挺冷的,冰凉的风灌进我的睡衣里,我缩了缩脖子,细声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打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一点了,日本该是两点了吧?
    他问:“你睡了?”
    “唔。”我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看着模糊的月光,这么晚不睡我还能干嘛啊?
    忽然听见很大的吵架声在楼层间回荡,我往下看,发现楼下站着一对夜猫子情侣,两人似乎闹矛盾了,那女的要走,那男的一直扯着她的手臂不放,两人纠缠着。
    而尧烨一直沉默,电话里只听见他清浅而急促的呼吸声,我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尧大官人正常时很少做这种不理性的事情,除非他现在非常态。
    “喝了一点点。”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沉声抱怨着,“现在很不舒服,难受死了。”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他,他现在是不是在跟我撒娇啊?而我居然高兴得想要跳起来,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很开心他这种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是我。我在搜肠刮肚地思索着解酒的办法,慢声说:“你煮点红糖绿豆汤,不,你那可能没材料,要不冲杯温的蜂蜜水吧?喝酒伤身,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啊?”
    他微微笑出声,语气微醺:“小管家婆,还会讲道理了啊!”
    我嘀咕:“人家还不是担心你……”
    “小呆子。”他沉吟了片刻,又唤了我一声。
    我打着哈欠回应:“我听着呢,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小呆子,我……”
    当时我的注意力全放在楼下那对情侣身上,那男的居然使出了杀手锏来强吻这一招!等我从惊叹中拉回神智都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我玩心一起还兴致勃勃地调戏他:“喂,再喊我就得收费了,唔,不如你就唱首歌给我听抵债吧!”
    更令人错愕的是他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还问我:“好啊,你想听什么歌?”
    我忽然想起他那张电了爆炸头手里拿着吉他的照片,唱歌应该难不倒他,我不客气地点播了在爱情剧中使用率很高的曲子:“就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吧。”没办法,中国人就喜欢图个意头啊。
    那会子萧诚追谢芳菲的时候就曾经在我们宿舍楼下配吉他唱了这首歌,不愧是校园情歌王子,那时整个女生宿舍都轰动得不得了,几乎每个人都羡慕芳菲的好运气。没想到尧烨想也没想就开始唱了,而且丝毫不比萧诚逊色,我私心偏心的以为他唱得更好,黑暗中,他磁性的男音随着旋律高低起伏,再配上煽情的歌词,只消瞬间就把我秒杀了!
    更要命的是,他唱完了以后,含含糊糊的说了几个字,尽管这样我还是听得很清楚,他说,小呆子,我喜欢你。
    我当即兴奋得傻掉了,拜托,如果是梦,我情愿不要醒过来。
    而且可惜的是后来我怎么求他也不愿意再说一遍。
    于是乎,在寒风飒飒的夜里站了一晚的结果就是俺光荣地感冒了,在床上挺尸了两天,被一团团纸巾馄饨包围着,鼻尖磨得比小红帽还红,幸好胡蝶飞要等付青岩回来再搬走,有她帮忙照顾我,我还不至于饿昏病昏。
    我虽然病了,不过还不至于病糊涂了,我家尧大官人今天的早班机回来。
    中午吃了感冒药我又继续躺下,梦到尧烨登机前还跟我说笑,然后飞机起飞,再然后是火……
    我一惊醒,恰好宿舍门打开来,我隐隐听见胡蝶飞不知跟谁在絮絮叨叨:“嗯,嗯,就是啊,刚看完的,机器故障,飞机一起飞还没到太平洋就炸开了,真的好惨……”
    飞机?太平洋?炸开?
    我混沌的脑海里出现了可怕的联想,身体一哆嗦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又急又冲,一个不留神踏空梯,整个人从架床的铁楼梯跌下来,骨头“跨啦”一声在寝室回荡,我哽咽了,我可怜的腿……
    胡蝶飞惊魂未定,马上奔来我跟前蹲下,焦急地问着:“怎么好端端的就跌倒了啊?你有没有怎么样?哪里痛?”
    我紧紧抓着她的衣服问:“什么机器故障?是哪个航班出事了啊?是不是日本回国的那一趟?你快告诉我!”
    胡蝶飞握着我乱舞的手,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什么航班?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全身都冒着冷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痛的,含糊不清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