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感叹:“我们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对了,欧杨,你和冯烁关系不错吧”
    欧杨珊被点名,放下筷子回答:“我们一个科,他业务能力进步很快,我的实验课题他帮了很多忙,是个很负责任的医生”
    老爷子呵呵笑:“别搞得跟工作汇报一样,你是他师傅,要好好指点他”
    “我哪里能算师傅,不过在他业务不熟悉时,帮帮忙而已”
    老爷子摆摆手说“别谦虚咱们中国人传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有你和杨老这样的好师傅,他我想他父亲应该很放心,名师出高徒”
    杨老也说:“我对这个孩子很看好,将来一定有出息”
    话题转来转去,又落到孩子的头上,老爷子对杨老说:“咱们这些老头子操劳一辈子,不就是希望孩子出息麽,你退了以后可以安心抱曾孙喽,四代同堂,我真是羡慕你啊”
    欧杨珊尴尬,杨老笑:“我也希望能这样,不过现在的孩子都不喜欢早生,欧杨天天在医院里,心思都扑在事业上,我催又催不得”
    一直没说什么话的齐豫突然找了个借口把话岔开,欧杨珊舒了口气。
    饭后,杨老坐齐老爷子的车去家里看望小星宇,临走前齐老爷子叫齐豫送她回去,他们送走了两位长辈,欧杨珊看着司机拉开的车门,犹豫说:“您很忙,不耽误您,我自己打车好了”
    齐豫说:“我答应父亲送你回去,就要做到,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同车,那么让司机送你,我叫出租车好了”
    话到这份上,不好太矫情,她惴惴不安的坐进车里,齐豫也跟着坐进后座,她往边上蹭噌,紧贴着车门,离他老远。
    路上,各看各边的风景,谁也不说话,
    到了住院部楼下,她下车,礼貌的弯着身子对齐豫说谢谢,齐豫歪头看她,笑出来:“小丫头片子”他说:“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脸涨得通红,拔腿就往楼里跑,没多久,电话响了,她气喘吁吁的接通。
    “你就那么怕我?”
    “。。。。。。。。”她沉默
    “真是个孩子”
    欧杨珊走进办公室摔上门“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结婚了,你觉得逗一个已婚妇女好玩是不是”
    这次换对方沉默
    “齐先生,我尊重您,请您也尊重我,尊重我的婚姻”
    他闷声低笑:“收起你的小爪子,你以为我要拿你怎么样?我只不过是想找个好医生,能够让我放心让小宇信任的人来治疗他,你认为我对你的态度是追求?我是个商人,不做无回报投资,感情也一样,何况你的婚姻也不是我能破坏的”
    她又羞又气
    齐豫继续说:“这几千万投下来,希望你能做出成绩,你要我不再联系你,没有问题,要我跟你道歉,也可以,我只要小宇健康,我要他跟所有健康的孩子一样能跑能跳能成婚生子,相信你可以做到。
    42
    周六一早,陈文的同学兼合伙人潘曦辰婚礼,他俩一向互相不待见,她本不想去,可他竟然给她打来电话,她惊讶不已。
    潘曦辰的声音一贯假酷,他说:“我今天结婚”
    欧杨珊不给面子:“可惜我没时间,要不真想看看谁这么倒霉嫁给你”
    “随便你,反正刘雁来了,不就是陈太太么,谁当不是当?”他无所谓的说
    “找茬是吧”
    “不是,我需要你来衬托一下我们的幸福,你知道的怨妇往往能很好的愉悦大众”
    “好,我去,你丫别后悔”她撂下狠话,说她怨妇,她让他成弃夫。
    她费心打扮风姿绰绰的出现在潘曦辰行礼的酒店,刘姐在门口安排人手接待和登记礼金,挺着肚子忙得不亦乐乎,见她来了,笑着说:“曦辰说你要来砸场子”
    她接过刘姐给她的胸花,别在胸口,香槟玫瑰,一看就知道是潘曦辰这个闷骚男选的。
    “他能结婚,简直比恐龙复活都令人震撼,我当然要来捧场了”她看着门口花团锦簇的巨大的结婚海报:“新娘子真漂亮,怎么落他手里了?”
    刘姐捂着嘴巴乐,过来挽住她:“他俩这恋爱谈的跟美国大片似的,你先去厅里坐,多吃点,要不一会闹他们,没力气。”
    主厅里宾客众多,衣香鬓影,她看着心烦,装了一大盘吃得躲到角落,大晚上的结婚也亏他们想的出来,她咬了口饼干,不小心弄倒伤口,疼得直吸气。
    前一段她的智齿出了头,一连几夜都无法安睡,后脑神经被生生拉扯,痛到半边脑袋麻木。
    在医院工作的最大的福利是看病加塞儿,给她拔牙的是牙科老专家钱主任,她小时候就很怕他,看他笑眯眯的举着麻醉针过来,下意识的往椅背上贴。
    她从小就被他整治,硬是改了每天一包大白兔的嗜好,牙口又白又齐,她的信念是,没有蛀牙,不见牙医。可万万没想到大了大了还有智齿这一劫。
    “钱叔,您可要手下留情”她看看钱主任身后那帮学生,小声哀求,斗着眼瞅着针头一点点伸进自己的嘴里.
    “大家看,这是可以依靠前牙撬出来的”
    她的嘴被撑到最大,周围围了一圈好奇的学生,看她的,看她嘴巴里牙齿的
    牙床一紧,血肉分离,她舌尖一转,察觉到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小洞
    “欧杨,你看看这牙根多好,你要不要留作纪念?帮你打个孔做个项链好了”钱主任拿钳子夹住牙齿给她看,牙根上还连着几缕挂血的牙肉,看得她快哭了,使劲摇头“你下面那颗也要注意阿,还有有颗牙齿点蛀牙,一起清理一下吧”钱主任眼睛笑弯了,拿起了她最怕的器械。
    她嘴巴里塞满了棉球说不出话,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机器刺耳的吱吱响着又杀进她嘴巴里。
    倒霉,倒霉透了,倒霉的连牙都没了。
    她这几天都不敢吃硬的食物,牙床总是隐隐作痛,习惯性的拿舌头去舔牙洞。冷不丁被人拍了下后备,吓得咬到舌头,眼泪立刻流下来。
    冯烁见她那样子,急忙道歉,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扶着她肩膀问:“是不是牙龈发炎了,很疼么?”
    她其实很怕疼,那天拔牙的时候,他就在角落看着,连旁边等待补牙的孩子都被她的样子吓得大哭,钱主任在她离开后很是无奈的跟旁边的医生说:“你们以后给小孩子看牙时要特别注意方式方法,要不跟她一样产生心理阴影就麻烦了”
    事后他问她疼不疼,她鼓着腮帮子装强人,一口吐出血红的棉球,相当不屑的说:“又不是小朋友,这点疼算什么啊,早晚也是拔。”
    欧杨珊缓了会,才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参加小妹的婚礼啊,我还好奇呢,你怎么也来了”冯烁端着盘子问
    “呵呵 我是男方请来的,怎么新娘子是你妹妹?”
    “不是,你没看喜帖么,新娘子叫王筱媚,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我们很小就认识了”冯烁解释
    正说着,有人送了装满花瓣的篮子给他们,她好笑,可真够浪漫的,可惜是冬天,蜜蜂不出来。
    冯烁被朋友叫走,她继续待在角落吃她的东西,直到陈文找来,她咽下嘴里的蛋糕,押了口果汁才正眼看他,嗯,打扮得够招眼,也不知道是谁结婚,
    “你怎么瘦么多阿” 陈文想摸她脸
    她闪开:“别动手动脚的,我很好,多谢关心”
    新人入场了,他们随着大队人马,在红毯两旁列队,她抱着花篮专注的探头看向门口,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有个童话般的婚礼,鲜花,祝福,雪白的婚纱,她从小便幻想这一天的到来,可她的婚礼只穿了红色旗袍同家人朋友吃了顿饭,便草草结束,每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她都会把自己和陈文想象成行礼的那对新人,同他们一起接受祝福,握着彼此的手说着最甜蜜的誓言,可惜,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只有遗憾是自己的。
    “诶,你们科那男的怎么也来了?”陈文轻轻揽住她的腰,贴近她耳语。她抬眼看到冯烁正站在斜对面的位置看他们,见她看过来,就微笑着拿花篮在手里摇摇。
    她收回目光看着门口说“他是新娘子的发小,当然要来了”,陈文拥紧了她,大半个人都贴在她身上,她斜眼看他,见他正盯着冯烁的方向,目光不善,刚想说话,就听门口音乐大作,人声鼎沸,新郎新娘在漫天花瓣中手挽手昂首阔步朝他们走来,她迅速投入战斗,抓了把花瓣捧在手里,亢奋的两眼冒光,新人快到跟前时,陈文转过身冲她坏笑,用眼神点点走在他们这侧的新郎,她立刻明白,默契的同他配合把小筐子举起来,直接扣到新郎的脑袋上。
    全场粹然安静,下一刻喷笑声如火山爆发,不可收拾,气氛high到极点。新娘干脆笑的蹲在地上,潘曦辰把筐子摘下来,红红粉粉的花瓣从他头顶落下,他状似冷静的扶起眼泪都笑出来的新娘,咬牙切齿的微笑着对他俩说:“行啊,我。。”没等他说完欧杨珊从旁人的花篮里抓了把鲜花扔到新郎原本就很五彩缤纷的脸上,起哄说:“不服气是吧,新郎就是拿来被人整的,大家加油扔啊,越扔越幸福呀”
    这下可好,众人干脆围成一团,举着花篮就往新人头上倒,更有甚者拿着彩喷直接喷射,潘曦辰拉开衣服,护住新娘的头,在伴郎伴娘的保护下冲出条血路,跌跌撞撞的走上行礼台。
    欧杨珊靠在陈文怀里笑得前伏后仰,下巴都笑疼了,陈文楼着她,抬手帮她挡住向她喷来的彩带,唇边还挂着几片花瓣,刘姐等气氛缓和些才扶着肚子,擦擦眼角说:“你们可真能闹,曦辰头发都竖起来了”
    陈文把头放在欧杨珊肩胛处嬉笑着说:“整得越惨,越幸福,是吧三儿”欧杨珊点头,发觉自己被他抱在怀里,不动声色地推开。
    刘姐装作没看见,四处观望,陈文沉下脸,拉着她的手不放。
    43
    宴客接近尾声,除了新人的挚友憋着劲准备闹洞房外,还有些借机攀人脉的客人稀稀拉拉分布在大厅各处。
    欧杨珊跟新娘子大讲新郎的陈年窘事,两个女人笑得乐不可支,抬眼忽然发现新郎倌不见了,连一直跟灌他的陈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娘有些薄醉,呵呵笑着说:“完了,咱俩老公私奔了”
    “跑得还真快”欧杨珊也喝了不少:“没办法谁叫人家比咱们多条腿儿?”
    冯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端了热茶给她们“又胡说什么呢?”
    “得,小妹,你看人家多体贴,你干脆和冯烁过好了” 欧杨珊咯咯笑:“气死潘曦辰”
    “我不干,他阴着呢,再说了,他有个梦中情人”新娘子神秘兮兮的靠近她:“我跟你说阿。。”
    “王小妹”冯烁厉声喝住她:“还有客人等你招呼呢,赶紧过去吧”
    新娘子不甘心,但在他目光的威慑下还是转身离开。
    “你又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欧杨珊呵呵笑:“还等着闹洞房呢”
    冯烁无奈的说:“你在这儿,小妹就惦记你知道她老公的那点事情,都没心思招呼客人了”
    “那我藏起来,呵呵”
    “算了,那边有个休息室,你去哪里面歇会吧,走的时候我叫你”冯烁搀住她的手肘
    欧杨珊挥手避开:“太小看我了,这点酒算什么?”
    “好,你最厉害”冯烁把茶给她,笑着说:“我去帮小妹挡挡,那帮人灌起来没谱”
    她独自来到角落里的休息室,大门紧闭,她小心端着杯子,腾了手去推,门很沉,只是开了条小缝。
    “陈文”刘雁凄凄楚楚的喊着他的名字
    “别装了,随便你好了,你想把u盘给谁就给谁,你的事情跟我无关”陈文说:“总而言之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他问:“你听明白了没有?”
    “没有,我不明白”刘雁说:“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不记得你说过的,你说你和她只是习惯在一起了,习惯而已”
    欧杨珊站在门口,手不受控制的一抖,翠绿的茶叶冒着热气飞溅到她手上。
    “偷听不是个好习惯”
    潘曦辰的手臂越过她把门轻轻关上。
    欧杨珊冷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