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长久以来的婚姻观,让他无法接受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
    “爸,这段时间以来,要说争锋相对,也不少了,今天咱就摊开来说说吧。”顾梓修难得地拿起了顾渊放在一旁的香烟,缓缓地点了一支,吸了一口,皱眉,吐出一圈薄薄的烟雾。
    顾渊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顾梓修无奈地笑,四下无人,他也不太在意面子问题了。
    “去美国的那年,努力读书、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不想起她,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所以烟和酒……就都学会了。”他一直会抽烟,只是重逢后,似乎才慢慢地断了,一是他已经不需要烟来排解寂寞,二是他知道易子悠不喜欢烟味。
    顾渊胸口一阵抽搐,那年他去美国之后,除了刚开始以外,并没有多大的反抗举动,竟然还认真地读起了书,拿了众多的荣誉,教授都纷纷称赞他的天分和毅力,希望他能继续留校深造,这让当时顾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个女人,对于他而言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没有她,顾梓修不照样过得好好的?
    可是现实……竟然是如此。
    他并不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事是错的,事业为重的道理,他也总觉得,儿子总有一天会懂。但是现在看着儿子抽烟、眉头紧皱的样子,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心疼。
    “爸,您还记不记得,我到美国的第二天,您和我说的?”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缭绕,氤氲了他的视线。
    “什么?”
    “那时候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美国了,我拼了命地要回来,结果第二天,您对我说:要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要有那份底气。等我学成归来,有实力继承公司的时候,如果我想法还是不变,那么您才会尊重我,因为那时的我,才担得起这份尊重。”
    顾渊迷茫地皱了皱眉,自己做的承诺太遥远,估计也是当时为了应付他随意说的而已,所以似乎自己也不记得了。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只是希望你能兑现这份承诺。”顾梓修的眼神,透露着异样的坚定。
    顾渊握了握拳头,对于他这种商人而言,最讲求的,无非就是诚信二字,这也是他一直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对家人却反而失信了。
    “哎……”顾渊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是真不明白了,这女孩到底好在哪里,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
    “等您接触多了,您就会慢慢发现的。”顾梓修淡淡地一笑,十分确信。
    “罢了,今天看到花瓶砸过来,你们俩站那么近,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躲避,而是护住你,这一举动确实是让我有些对她有些惊讶。好好照顾她吧,你俩的事,我还是不支持,但……也尽量不插手,希望你自己有一天会想通。”他站起身喝了口水,摆了摆手便缓缓地离开了。
    “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梓修轻喊了一声:“谢谢。”
    顾渊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再次摆了摆手,高傲,使他不愿意为自己的错误道歉,但是良心,却又使他对砸伤易子悠一事,怀抱着一丝愧疚。
    搞定了父亲之后,顾梓修这才像放下了心里的大石,轻轻地回到了卧室。动作轻柔地帮她解开了纽扣,轻轻褪下一边的衣物,拿起之前准备好的冰袋,轻轻地附在她的肩膀上。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顾梓修无奈地轻斥了一句,他今天没有躲开,本就是想借着苦肉计来让他父亲心软的,怎想到这傻妞竟然自己冲上来了。
    “可是,是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傻人有傻福?”他低低地一笑,她这傻乎乎的行为,似乎比他的苦肉计还有用,至少,他从他父亲眼里看到了歉疚两个字,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几乎不曾见过的风景。顺便,也让他看到了,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不知是因为肩膀上的冰冷舒缓了她的疼痛,还是因为他的轻柔低语,易子悠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看到他的笑颜,迷茫了。
    “怎么了?”
    “我爸同意了。”虽然顾渊只是说不再插手,但对于顾梓修而言,只有他不插手,那便和同意没啥差别。
    “真的?”易子悠顿时清醒,激动地想要坐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膀,疼得低呼了一声,不自觉地皱眉。
    顾梓修冷眼一瞥,易子悠立刻乖乖地缩了回去,瘪了瘪嘴,很委屈。她能不激动嘛!凶什么凶呀!她受伤不也是因为他么!
    “怎么会答应的?是因为他不小心伤了我?”易子悠两眼放光,满足地笑开了,抱着被子自言自语:“原来苦肉计这么有用,下次再试试。”
    “你敢!”顾梓修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但没有以往真实的痛感,满满的,似乎都是无奈的宠爱。
    “开玩笑嘛……”易子悠讨饶地拉着他的手,“刚才我睡觉的时候,你和爸谈过了?”
    顾梓修看她不安分的样子,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防止她再乱动,与此同时点了点头。
    “说什么了?讲给我听听?”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顾梓修拉开被子靠坐到床上,易子悠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侧靠在他身上,头抵着他的胸口,隐约闻到了一阵陌生的烟草味道。
    “你抽烟了?”
    顾梓修没想到她的嗅觉那么灵敏,愣了愣,笑着回道:“没办法,苦肉计必备专业道具。”不抽烟,何以营造出那种孤独又寂寥的氛围!
    易子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虽然不解,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他想,于是静静地靠在他胸口,听他讲述刚才的种种。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易子悠才大致了解了两人之间看似平和实则波涛汹涌的交流。
    但是越听越……莫明地……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沉默了十秒钟,易子悠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抬头问道:“爸真的对你作过那个承诺?”
    “没有啊,我瞎编的。”顾梓修挑眉,回答得不仅毫不犹豫,而且理直气壮。他满意地低头,在她的额头轻吻,笑着称赞:“不愧是我的悠悠,这么了解我。”
    ☆、第20章 哈(2)
    因为天色已晚,也害怕奔波来奔波去不利于易子悠养伤,所以俩人便决定晚上在顾家睡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易子悠清醒过来的时候,顾梓修已经去上班了。
    疼痛也缓解了一些之后,她才真正地打量起这间之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房间。黑色的主色调,很适合他这种深沉的人,书架上满满的金融相关、法律相关,也不知是否都翻过,书桌上放着电脑,空荡荡的,似乎不经常用,总体而言,大气、严肃、带着些许冷意,和她的小屋差的太多。
    打开手机,上面,有着他半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帮你请假了,别担心。
    易子悠一方面感动于他的周到和体贴,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无奈,才没多久,请假倒已经是第二次了,要是不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她应该要被开除了吧。她尝试着动了动肩膀,还是痛得低呼了一声,最终放弃了去上班的念头。
    一场为时三小时的会议结束之后,顾梓修如释重负般地回到办公室,这才打开手机,发现有两条新的短信,第一条——“谢谢”,第二条,距离第一条间隔了两分钟——“早点回家。”
    顾梓修无奈地一笑,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副场景,她哒哒哒地打了一句谢谢,发出后才想起:这样是不是太见外了?于是纠结之下,挠了挠头,又发了一条,以弥补自己第一条的过失。可能发完后还会不好意思地抱着被子傻笑一番,然后等着他的回复。
    想到这,顾梓修一愣,一看时间,才发现距离第二条短信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他飞快地点了回复,刚想打字,却只听得办公室大门被嘭地一脚踹开。他皱眉抬头,只看见陆以鸣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顾梓修刚想说怎么没人拦着,才想起他的秘书请假了。
    看到眼前的男人发丝凌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顾梓修忍不住挑眉,啧啧了两声。
    “顾梓修!”陆以鸣的神情,简直就像见到了杀父仇人,咬牙,简直是从牙缝里憋出的这句话:“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利用我!”
    顾梓修轻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到沙发上,起身为他倒了杯水,反驳道:“你确定你没得到任何好处?如果有,那就不叫利用,叫互惠。”
    “你滚蛋!我得到什么好处了!”陆以鸣不爽地脱下西装外套,啪地一声甩在沙发上。
    “哦?”顾梓修踱到沙发边,在他对面落座,靠在沙发上,甭提多闲适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今早我上班的时候,看到mandy的车,还停在我家的车库?别告诉我她昨晚是走回家的。还有,你……”顾梓修伸手指了指陆以鸣的衣服,“为什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陆以鸣被他说中了痛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你猜到了?昨晚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陆以鸣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也是恼羞成怒吧,所以今早才会在起床看到四下无人之后,把错误都归到了眼前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我说,你速度可够快的啊。”顾梓修从来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太正常,冷战也来的不太正常,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发生这种实质性飞跃。
    “是……她主动的……”陆以鸣难得地有些微红了脸,“我……我一直以为她讨厌我的,我也一直以为我对她没感觉,但是当她主动的那一刻,我竟然……拒绝不了……”
    “我不清楚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对你这种态度,不过她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你,我想昨晚你就应该清楚了,女人付出身体,要么为钱,要么为情,你说她为哪一种?至于你,那就要你自己想清楚了。”
    顾梓修难得地严肃了起来,这俩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但陆以鸣还好一些,有话喜欢直说,黎若筠的问题则更严重,除了死要面子,还喜欢把郁闷都埋在心里,从某方面来讲,确实有点像是女版的他。
    陆以鸣揉了揉眉心,向后靠在沙发上,低低地叹了一句“烦”。
    昨晚他拉着她出门,只是因为想问清楚,但她却死活不肯讲,甚至挣扎着往车库走,想要开车离开,陆以鸣一怒之下,把她推进了自己的车里,锁上车门,飞车开到了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随意开了间房,就把她拽了进去。
    他只是想找个她逃脱不了的密闭空间,来和她好好谈谈,如此而已。
    “这下你别想再逃了,要么给我说清楚,不然咱就这么耗着!老子有的是时间跟你耗!”背抵着门,陆以鸣脸色铁青。
    黎若筠似乎也放弃了反抗,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她始终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掩饰了一切表情。
    看她还是沉默以对,陆以鸣怒极攻心,大步跨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拽起,刚想质问,她却突然踮起脚,动作迅速的抱住了他的颈部,吻就那么直接而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陆以鸣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了一个怎样的环境,他甚至不理解,后来的一切到底怎么会发生……但是等到他清醒,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恍恍惚惚地醒来,房间里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如果不是茶几上放着的那对耳坠,他可能真的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其实准确来说,彼此给过后悔的机会的,在她吻上他唇的十秒过后,他轻轻推开了她,问过“你干嘛?”,可是她却再一次重复了动作;而在一切都快成定局的那一刻,她也问了他“不后悔?”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他没说话,只是动作变得更迅疾。
    现在想来……难道是被*冲昏了脑袋?陆以鸣哀嚎了一声,突然起身,眼神凌厉地直视顾梓修的眼睛问道:“我该怎么办?下次再见到她,我该怎么办?”
    顾梓修低低地叹了一声,对于陆以鸣这种混惯了风月场的男人来说,“负责”这种词,不适合,甚至可以说是可笑,但是他还是问了。
    “想过负责吗?”
    “你开什么玩笑!”陆以鸣几乎是接近本能地回答,对于他而言,他甚至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可是反驳过后,他却陷入了一股没有来由的心虚之中……因为黎若筠不同于风月场上的那些女人,如果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