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项懿全身戒备地,紧绷着身体站起身,下意识朝凌炎迈出两步,却见男人眸子蓦地一眯,他还未回过神,身边便忽然扑过来两个凌炎的手下,将自己牢牢抓住,项懿用力挣扎着,却没有半点用处,“你他妈要干什么?!”
    凌炎那两道上翘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项懿,一副和蔼可掬的模样,“嗯?干什么?呵呵,”男人手掌又摸了摸石碑,笑道,“让你见见心上人儿,你该感激我才是。”
    “王八蛋!你敢!!”
    凌炎忽然收了笑,眸里满是讥讽阴沉,他扫了一眼杰姆,声音冰冷带刺,“去,给我挖了。”
    “凌炎!!你这个畜生!你敢动他!!”
    凌炎忽然心情大好,拍着手掌,笑嘻嘻走过来,偏偏走到让项懿正好碰不到的地方,而他身后的杰姆几个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在旁安置起小型炸弹。
    项懿眼眶欲裂,眼眸猩红,挣动更是疯狂,两个人几乎压不住他,旁边又过来几人才牢牢按住这个狂躁的男人。
    “砰!”
    一声爆炸声,不大,却让那不停用力挣动的身子猛然间停滞下来。
    那座石墓上堆砌了一层厚厚的石砖,形成一个拱形,被这么一炸,整个石墓摇晃了数下,立刻簌簌落下尘土来。
    “哟,还挺结实,”凌炎赞赏地上下扫了一眼石墓,笑得开心,“杰姆,继续,我正好数数几下能把它给炸平了。”
    “凌炎……”那男人忽然不再谩骂,反倒是声音颤抖起来,带着哀求,“你别这样,别动他……”
    凌炎慢悠悠走过去,蹲在男人身前,嘴角虽然勾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解药在哪儿?”
    项懿像是蒙了,身体忽然不可抑制地狂抖起来,“没有……”
    凌炎忽然震了一下,但很细微,声音不动声色,“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项懿忽然伸手,抓住凌炎的裤脚,那一直笑傲天下、比钢铁还冷硬不服输的男人,此刻却卑微地恳求,“你别这样,我把命赔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别动他……求你别动他……”
    凌炎忽然抬脚狠狠踩住男人的手,咔哒一声,手骨立断,项懿忍痛不发一语,抬头看到凌炎那双本就阴沉的眸光,此时更是像燃起地狱深处的火光,连笑容都残酷暴戾起来。
    男人死死盯着项懿,笑着,慢条斯理地命令道,“把坟给我挖了,每一根骨头都给我找出来。”脚下又狠狠用力,语调都阴煞起来,“挫骨扬灰,呵呵,这手法真是新鲜,我还真没试过。”
    项懿整个人僵硬住,感觉不到手的痛楚,像是蒙了,傻住了,过了半晌忽然歇斯底里地怒喊,“凌炎!!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
    凌炎哈哈笑着,一个手势后,杰姆等人立刻动作起来。
    “砰!”
    “砰砰!”
    一声又一声,每一声像是爆炸在项懿的心脏里,他疯狂挣动着,吼叫着,五个人死死压着他,却几乎压不住,男人的手还被凌炎死力踩着,那只手已经完全粉碎,可男人的力气却大得让人惊悚。
    终于,最后一声之后——
    “哗——哗啦——!!”
    石墓盖子轰然倒塌,那在自己眼前安静伫立了三年的墓碑,终于,躺倒在地上。
    项懿感到自己的世界眨眼间全部坍塌,如同那石碑一般,已经完全粉碎了。
    忽然想到那个人安静温柔,包容一切似的淡然眼睛,也是这么缓缓闭上,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咽下了呼吸。
    莫北……
    活着,我让你痛苦,竟连死了,都不能让你安息……
    项懿那双阴鹫的眼眸猛然间眯了起来!
    47、【墓碑】 ...
    “老大!”忽然,杰姆的声音带着惊疑,喊道,“老大……石墓……石墓里边是空的!”
    凌炎眉头一皱,侧头朝那石墓看过去。
    一个幽深的黑洞,里面的凹坑里……竟空无一物!
    项懿本想鱼死网破,却在杰姆声音落地的瞬间全身猛然僵硬住,他呆呆看过去,眼里的光芒从呆滞变为惊疑不定,然后忽然像是狂喜一般,那双放弃一切似的无所谓的眼里骤然迸射出明亮的光芒来!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人想到这男人会忽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只一眨眼的功夫,男人猛地挺起身子,忍住手骨断裂的剧痛,几乎影子一般倏然冲向几步外的教堂!
    凌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抽出怀里的枪,光速般连开了六枪,打光了子弹,每一枪弹无虚发,全部贯穿了项懿的身体四处,可那男人像是疯了似的,竟连停顿都没有,染着一身血一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随着他快速追过去,可跟到血迹停止,那人像是凭空消失了,竟没了踪迹。
    凌炎看了看那教堂石壁上有些被抖落的灰尘,眸光闪烁了一下,声音阴沉下来,“密道……”
    “老大,要不要追?”
    “追个屁追!你能打开这密道?!”
    杰姆被打了个爆栗,委屈地揉了揉额头。
    凌炎瞪了他一眼,重又看向那稳固如磐石的石壁,心中暗忖,这人早可以逃跑,刚才却束手就擒,看来……他是真的活腻了,等死的。
    只是……为什么突然跑了?
    他回头看着那空无一物的石墓,若有所思。
    能让项懿拼了命地守护的,已经死了的人……
    莫北……
    不错,一定是他。
    凌炎看着空荡的墓穴,皱了皱眉头。
    难道那个人,没死?
    说到莫北,凌炎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不过,那也只是曾经。
    那个男人协助项懿在项家站稳脚,被项老爷子赏识却义无反顾跟着项懿跑来拉美,开拓当时算得上惨不忍睹的业务,为项懿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可就在那人名声最响,风头最劲之时,却……死了。
    死因当时众说纷纭,不过毕竟又不是娱乐界,没什么八卦必要,上了几期头版之后,这男人的死讯便也平息了。
    项懿这个疯子守了三年,竟守着一个空荡荡的石墓?
    哼,真是笑话。
    凌炎收回眼,看着满眼火红的庄园,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悲伤感觉弥漫在这个空间里,空气里回荡着教堂里传出的沉闷的钟声,一下一下,如同丧钟的哀鸣。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不喜欢这个地方,便不再逗留,朝大门口迈出脚。
    可还没走出几步,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来按在耳边,凌炎心情有些烦躁,话也有些冲,“什么事!”
    电话里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线,只是语调着急,“凌炎,我是郁涟。”
    凌炎一愣,回过神,“怎么了?”
    “林羽飞……他忽然晕倒了。”
    48
    48、【守候】 ...
    凌炎火急火燎赶到港口,飞奔着冲到了甲板上面,侦察机下站着一个白衣军装的男人,那人听到声音回身,看见凌炎皱了下眉,“跟我来。”
    凌炎急匆匆来到船舰下的休息室,看见夏慕全身裹着绷带跪坐在一边握紧了林羽飞的手,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夏慕推到一边,紧紧握住了林羽飞冰冷的手指。
    “他怎么了?!”凌炎心跳猛烈,喉头也梗塞起来,“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夏慕忍着疼,靠在郁涟身上,调了调呼吸才说道,“其实……其实我们在c市的时候,他……吐过两次血。”
    “什么?!”凌炎一惊,手指忍不住颤了一下。
    “第一次他没在意,第二次……才逼问我到底怎么了……”夏慕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泪,声音却依旧哽咽,“他知道……知道自己可能会忘了你……所以才会来这里,他是来找你的……刚才你不在,他就一个人去了甲板上,再发现的时候,就……”
    凌炎心里猛地一跳,全身都发起疼来。
    才不到两个月……从注射那个该死的病毒,才不到两个月时间……
    先是开始忘记,然后发冷,再然后心脏绞痛,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开始晕倒了呢……
    心痛像是从心脏蔓延到身体四处,这个人在疼,在受折磨,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只能……
    凌炎握住林羽飞的手掌,另一手抚着他冰冷苍白的脸孔,一向傲慢的人,此刻的声音却带起抖来,“林羽飞,能听见吗?”
    男人一动不动,像是忍受着什么,眉头皱着,抿紧唇。
    凌炎手上渐渐用力,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温度都度给眼前冰凉的躯体,“你不是喜欢海吗?我再带你去夏威夷好不好?”凌炎又攥紧了林羽飞的手,声音都有些梗塞,“答应的话,睁眼看看我。”
    凌炎低低说着,哄着,像是失了神了,根本注意不到周遭的环境,夏慕愣愣看着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霸道的男人,呆了很久才默默站起身来,郁涟走过去,轻拉起他,两个人小声踱步,慢慢退出了房间。
    跟着凌炎进了船舱的杰姆沉默良久,也转身轻步离开,他走到甲板上,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电话,对着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卢总,我是杰姆……不,很成功,我们赢了……没,很遗憾,让他逃了,是的……”杰姆顿了一会儿,才说,“好的,那卢总,拜托你了……”
    杰姆挂了电话,走到主舱的对讲机前,清了清嗓音,沉声说道,“所有战舰听令!”对讲机里立刻齐声回应,“主舰前往夏威夷,其他战舰回各自分部,不得声张。”
    “是!”
    “凌炎有你们这些助手,真是一大幸事。”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带着夸奖的声音,杰姆回身,礼貌地笑道,“不是的,相反,能有他那样的上司,一直是我们的荣幸。”
    “与他共事,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郁涟愣了片刻,终于有些敬佩起眼前这些人来,事实上自己和他们是敌对立场,只不过某些东西,比如忠诚、比如信义,或许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灵魂吧……
    郁涟上战机前看着不时回头的夏慕,终于还是有些无奈地叹道,“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我不介意。”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