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了,回去后却每天都戴。
    “诶你这小伙子咋突然那么激动?就在这栋楼往东,电话亭旁边,当时地上乱七八糟的,看到时差点没吓死我……”
    李祚轩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意思?”
    “有好多血!还有裤子,看起来都是好货,可惜被撕烂了。”
    脑子里嗡地一声,李祚轩觉得一阵剧痛沿着背脊窜了上,冲击得几乎窒息。
    他开车来到了他们说的地方,看着周围一切如常的景象,目光最终锁定了那个醒目的电话亭,颤抖地拿起手机拨打了下属的电话:
    “帮联系电信局的人,查一个公用电话的记录,我把定位发给你……”
    什么“去国外是最好的选择”,那些说过的话全都是狗屁。他恨不得时间倒流,那时候就不会让越泽林走,不会让对方冒这种险、受这种伤……
    同谋又怎么样?会连累lupe又怎么样?他已经不想管这些了。
    如果时间倒流,他死也会把越泽林留下来、保护起来,不让他离开。
    **
    拉开的窗投来刺眼的光,床上的越泽林反射性地拉起被子遮住,不断往角落里缩。
    越默海见此把窗帘拉回,然后坐下问一旁老医生:“怎么样了?”
    “基本可以走路,但右腿还没痊愈,最好拄个拐杖。”老医生扶扶眼镜:“越总,我已经尽力了,您看能不能……”
    “我知道,我今天就把他送走,这一星期麻烦您了。”
    越泽林“刷”地拉下被子,露出瘦了整整一圈的脸,哑声问:“去哪?”
    “医生救了你的命,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吗?”越默海冷声道。
    “之前不是谢过了么。”越泽林不服气。
    越默海皱眉:“多说几次会死?”
    老医生抹了把汗:“这个,越总……”
    “谢谢您。”越泽林道,然后捂着嘴咳嗽起来。
    越默海把一袋衣服丢到床上,把鞋盒扔在地上,道:“换好衣服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北京的阳光很刺眼,入冬的寒风吹得脸疼。越泽林戴上宽大的帽子,套上厚重的羽绒服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去哪?”
    “爸给警方提供了新证据,估计是怕你被捕,所以开始想办法洗白了。”越默海启动引擎,“先找个地方躲躲,他可能会有新动作。”
    “就算洗白了,回去又有什么用?他的私生子一大把、一大把的,我也不想回那个家了……”
    “那你想干什么?”
    越泽林沉默了,像一尊雕像僵在后座。
    他怎么知道?
    “那就先躲着。”越默海的声音依旧平淡:“他会不会帮你洗白干净还说不准。”
    “…...谢谢。”越泽林轻声道。
    越默海没说话,只是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继续专心开车。
    越泽林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爸有找过你麻烦吗?”
    “目前没有。”
    “那……你最近忙什么?”
    “公司的一些事。”
    “噢。”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越泽林又问:“结婚后……还好吧?”
    “挺好。”
    越泽林正想着继续问,肚子就咕咕叫起来,顿时表情尴尬。
    越默海听见后便在路边停了,下车买了包子豆浆。
    越泽林接过,咬了一口,温热的食物让他感觉好了些,刚想再说什么,越默海的电话就响了。
    对方开着车,手机放在座位旁边,他一眼就看见来电,瞬间脸白了。
    越默海瞥了一眼,手指一滑直接开了免提。
    “有事?”
    “他在哪。”
    “谁?”
    “泽林。”
    “我怎么会知道。”越默海面色不改,用力踩下油门。
    “公用电话亭的记录显示的是你的号码。”
    “他是打过电话给我,但并不代表我知道他在哪吧。”
    “他跟你说什么了?”
    “李祚轩,你问的好像有点多啊。”
    “越默海,”对方声音冷下来:“他到底在哪?你不可能对自己兄弟见死不救。”
    “我也不会蠢到惹火上身。”越默海冷笑:“我知道你们和盛天是一伙的,越泽林一天不见,爸就一天睡不好觉,所以连你都开始帮忙找了?”
    李祚轩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忙吧,打扰。”随后挂了电话。
    越默海皱起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座的越泽林,发现对方神色游离,跟灵魂出窍似的,手里的早餐都要拿不稳了。
    “喂,”他说,“别弄掉了在车上。”
    越泽林回神,“嗯”了一声继续吃起来,吃完后把包装弄好抓在手心,靠在后座渐渐有了困意。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车外的建筑有些老旧,似乎是北京郊区。
    打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越泽林别扭地撑着拐杖,打量着这人烟稀少的小区。
    越默海接过他手中的垃圾扔了,道:“走吧,三单元一楼。”
    “默海,”越泽林突然说:“如果帮我会带来麻烦的话,就算了。”
    越默海看着他,道:“我还不至于连一个人都藏不住。”
    越泽林不说话了,低声说了谢谢就拄着拐杖跟他往前走。越默海没扶他,只是特意放慢了脚步。
    拐角处突然冲出只大型犬,直接扑向越泽林,后者惊呼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混账!怎么回……”
    那狗亲昵地舔着他,流了越泽林满脸哈喇子,看起来没有恶意。
    狗主人是个老头,看到后连连道歉,说这狗见人就扑,还请见谅。
    “有病吧这死狗?”越泽林恼怒地瞪着远去的一人一狗。
    越默海耸肩:“你也够傻逼的,吓成这样。”
    “臭小子说谁呢,”越泽林瞪了他一眼:“万一是警犬怎么办?”
    刚要起来他右腿就一阵剧痛,刚愈合的骨头似乎又有裂开的迹象。
    “怎么了?”
    “该死,好像又要裂……开了。”
    越默海蹲下来,轻按了下他的腿,翻了个白眼,然后扶住越泽林的背,伸手绕过腿弯把他抱了起来。
    越泽林一吓:“喂,拐杖还没捡呢。”
    “别吵,等会再说。”越默海一脸嫌弃:“重死了。”
    “是!是比你那娘娘腔重不少。”越泽林撇撇嘴:“臭小子还挺有力气,以前都是我抱你。”
    “就你那抱法,每次都把我直接扔上铺,没摔傻算不错了。”
    “还算旧账了啊你,那是谁第一次打飞机还射到下铺的?恶心得我一天没吃饭。”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突然笑起来。
    正当越泽林还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一辆车直直朝他们开来,立即道:“小心……”
    他猛然看清那驾驶座上的人,声音立即卡在喉咙里。
    李祚轩打开门,一张脸如覆寒冰,双眼猩红地看着他们,几乎可以看见其中的怒火。
    041.
    越默海看见李祚轩,扫视了四周一眼,表情面无波澜:“怎么找来的?”
    “通话的时候用了定位。”李祚轩冷声道,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抱着越泽林的手。
    他绝对是疯了,明知他们是兄弟,越默海也已经结婚,心里那股嫉妒的火气却不受控制地窜起。
    他本来想等进了屋子、越默海离开后单独跟越泽林说,却忍不住现在就冲了出来。
    “公安部的批准也能弄到,你也挺费心思。”
    而越泽林索性沉默,别过脸不去看他,四肢都僵硬了。
    “泽林,”李祚轩的声音柔和下来,强压着妒忌的恼怒:“这虽然是郊区,但越坤要查到并不难,去我那里吧,我会保护你。”
    越泽林一愣,微微侧过脸,黑色的目光像受惊的猎物。
    越默海则笑起来:“我还不至于连个人都藏不住,而且躲到你那才是最危险的吧。”
    “如果我要帮越坤他现在早来了!”李祚轩愠怒地抬高声音,末了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又压抑着情绪道:“泽林,那些话,对不起,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多谢,但这事你不用掺和。”越泽林回答,没有看他。
    “泽林!”
    越默海见他靠近,便抱着越泽林后退了几步,皱眉低声道:“李祚轩,这里还是公共场所,你既然不会泄密,就给我别添麻烦。”
    他说着绕开李祚轩继续向前走,李祚轩立即将车门关了跟上去。
    还好这小区地处偏僻,常住户没多少,不然三个男人这幅架势实在是诡异。
    “钥匙在我口袋。”
    越泽林伸手从越默海外套里摸出钥匙,抬眼就看见李祚轩在一旁看着自己,进来的意图昭然若揭。
    他看着对方,心里蓦然各种情绪翻涌,脸色僵硬得都要抽搐。
    “滚。”
    李祚轩一怔,墨绿色的眸光凝固了,往后退了几步。
    两兄弟进了房里,越默海把他放到沙发上,瞥了眼右腿道:“你在这等,我去把医生接来。”
    说完走出去,正看见外面的李祚轩,便锁上门道:
    “怎么,要去跟我爸告密了?”
    “我没有要害他,”李祚轩说,“我想帮他。”
    越默海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冷笑:“你是怎么了,难道李董另有算计吗?”
    “和这些没有关系,我爱泽林,想帮他,这次的事情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李祚轩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他对话。
    “李祚轩,我虽然不知道你搞什么飞机,但至少了解你是什么人,”越默海笑容带上了警惕:“因为爱?那在你眼中不是狗屁吗。”
    李祚轩被他堵得语塞,却又无处还击,苦闷而恼怒的感觉涌了上来。
    谎话说得太久,真正说了实话后就没人相信了。
    越默海拽住他的手臂,往前推了一把远离这里,冷声道:“别再招惹他。”
    李祚轩苦笑起来,这两兄弟赶人的方式都是冷冰冰的,眼睛恨不得杀人似的。
    不过如果越默海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死心,就大错特错了。
    **
    屋子是典型的北京老房,只有40平米,一个房间,塞下越泽林绰绰有余。
    他伸长脖子看向窗外,不安地想确定什么,但什么也没看到,突然觉得自己动作很蠢,又缩回了沙发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