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永远不醒也没关系,不要紧,她不在乎。
    明月为鉴……她真的不在乎。
    她再次醒来,看到的是隋洋的脸。
    躺在医院温暖的病床上,身上插着无数条管子,闻到花瓶里百合的清香。
    她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发不出声音。
    隋洋摸着她的脸:“飘云,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天佑呢?他在哪儿?
    “不要担心,你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脚骨接的很好,你还能走路,还能跳舞。”
    天佑呢?求求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隋洋笑了笑,帮她合上眼睛。
    温柔的吻落在她纤密的睫毛上,很快,就被泪水濡湿了。
    一片冰冷……
    声明
    各位亲亲,真的很抱歉,步步要向你们请假,《悲伤》恐怕要暂停一段时间,因为期末复习在即,最近一段时间要准备复习资料,还有去四川支教的事,很多事情要忙。
    步步要全力以赴,我是个笨人,做不到一心两用,实在是万不得已,请蹲坑的亲亲们谅解。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步步爱你们。
    另外小声说一句,天佑没死,这文还要七八万字才会完结,呵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或许,希望就在前方也未必。
    (*^__^*) 嘻嘻……
    第五十章
    一连几天,飘云都昏昏沉沉的,身上少了一些管子,又加了一些管子。
    每天都有人来看她。
    隋洋的父亲,亲戚,朋友,塞了不少的红包,嘱咐她好好养病。
    学校的领导,握着她的手郑重的说,小童是个好同志,尽快好起来,学校需要你。
    同事则担心的问,你这样,下学期还能不能上班?你的那个坑谁来填?
    还有她的学生,一帮子少男少女围在她的病床边,哭哭啼啼,童老师,我们离不开你,只要你回来,我们再也不气你了,你可挺住了啊。
    寒城夹在众人之中,她望着他红肿的眼眶,默默的掉眼泪,说不上话,又昏睡过去。
    梦中反复出现那座林间小屋,呼啸的北风,鹅毛大雪,男人火热的胸膛和滚烫的泪水。
    还有一条永远都走不完的路。
    身体在这儿,记忆却停留在那片莽莽雪域,大雪纷飞,无边无际。
    她想见他,可是心越急病好得越慢。
    偶尔清醒的时候,看见隋洋坐在床边,她虚弱的说不出话,就伸出打着点滴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
    隋洋看了半天,恍然大悟。
    “你是问天佑哥的情况?”
    飘云用力点头。
    “他就在你隔壁,身体没大碍。
    不过眼角膜上皮病变,暂时看不见东西,医生说要观察一段时间。
    你放心,不是大毛病,再过七八天就可以出院了。”
    飘云在隋洋手心里写到;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隋洋看了看,嘿嘿一笑:“亲爱的,你在开玩笑。
    你连话都说不来,怎么能下床呢?乖一点,他好了,会来看你的,稍安勿躁。”
    飘云觉得隋洋今天的笑容很不一样,仿佛藏着某种居心,让人不安。
    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
    他救了我一命,我应该去看他。
    飘云写到。
    隋洋把她的手按回床上;“飘云,听话。”
    隋洋低头亲她,飘云想推开他,手上打着吊针,她用不上力气,一时情急,就在嘴上较了劲,咬破了隋洋的嘴唇,味道又咸又腥。
    隋洋吃疼,放开她。
    看着她淡漠的眼睛,忽然笑了。
    “我没让医生给你做牵引,用的是保守治疗,看来是对的。
    虽然痊愈的时间长一点,过程更痛苦点。
    可是不会留下疤痕,相信你会喜欢。”
    隋洋扯开飘云的病服,露出她被胸带和粘贴胶条缠裹的身体。
    那纤细的身子经过一场劫难,树枝割刮,岩石磕绊,早已伤痕累累。
    断裂的骨头支撑着羸弱的生命,需要包容和怜惜,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愤怒和拨动。
    他却剥开她的绷带,含住她的乳投,用牙齿厮磨,带着力气。
    顶棚的白炽灯好像坏了,嗡嗡直响。
    飘云疼得浑身颤抖,脚上打着石膏,两只手都挂着吊针,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像具被人玩坏的提线木偶,破碎狼狈的任人宰割。
    喊不出,动不了,她只有抓着他的肩膀,手上的针管都回了血,鲜红的液体沿着输液管逆流而上。
    尖细的针头在皮肉里撕扯,滚动,暴徒一样乱闯乱撞。
    他的嘴唇沿着苍白的肌肤一路向上,烙在飘云的脖子上。
    飘云用力一挣,输液袋掉在地上,针头就从血管里直挺挺的挑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带着血星。
    手背扎针的地方血肉模糊,飘云就用那只手扒隋洋的脑袋,混乱中,血蹭在他脸上。
    隋洋楞了一下,看着飘云激红的眼睛,她是真的在拒绝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太过激动而咳嗽不止,牙齿咬破了嘴角,有细细的血丝。
    “你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好是不是?我知道了,别生气。”隋洋亲了亲飘云的额角,帮她拉好衣服,然后很好心的按了呼叫器。
    穿着粉红色制服的小护士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跑过来,一进屋,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地上有血,不多,可是颜色殷红。
    男人的脸上也有血,也不多,所以他还在笑。
    躺在床上的女孩像张菲薄的纸片,因疼痛而呼吸急促,被汗水濡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黏在脸上,男人在为她擦汗。
    输液袋,点滴管,带着血的针头躺在地上,药液横流,一片狼藉。
    还有那灯管,真的坏了。
    幽明幽暗,闪闪烁烁,仿佛lomo风格的照片,零落混乱的诡异气息。
    “麻烦你,她需要点滴,请你再配袋药来。”隋洋擦掉脸上的血,笑了笑,一双桃花眼,依旧秀亮迷人。
    小护士看了看女孩比床单还白的脸孔,脖子上的痕迹暧昧不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男人是什么人物,她知道。
    女孩是什么身份,她也知道。
    所以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可是扎针的时候还是犯了难,飘云的手肿得很高,皮下出血,青中带紫,扎不下手。
    隋洋挽起飘云的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手肘处青蓝的血管微微突起,纵横交织,。
    “就扎这儿吧,这里好。”
    护士看了他一眼:“那里疼。”
    “没关系,我女朋友很坚强,能挺住。”
    二月到了,再过几天就是春节。
    南方却发生历史上罕见的重大雪灾,波及人数达三千多万,很多地区断水断电,百姓要在黑暗中度过春节。
    电视上,国家领导安抚受灾群众,解放军战士抢险救灾,各个地区大力支持,真正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由于通讯实施,道路交通全部瘫痪,春运受阻,漂泊异地的莘莘游子,只有在他乡度过春节,无法与家乡的亲人团聚。
    看到这里,飘云深深的悸动,仿佛又回到那片无边的荒域,冰天雪地,前路茫茫。
    天与地之间,云霭沉沉,长空万里。
    只有家,是回不去的地方。
    隋洋走过来,关掉了病房里的电视。
    “别看了,一会儿又难受。”
    飘云看了看他,隋洋坐在床边,给她扶正靠在身后的枕头。
    小保姆刚榨好番茄汁,他给她倒了一杯。
    “医生说你的意志力很强,肋骨愈合得很好,只是脚上打着石膏,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路。
    春节恐怕要在医院过了,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
    飘云打断他:“隋洋,我想看看我妈妈。”
    隋洋把杯子放在飘云手上,粘稠的浆汁红得像血。
    “好,我明天带她来见你。”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隋洋带她来了,装在玄色的木匣里。
    精致的兰花图案,黑白照片,白森森的底子,笑容灿烂的有些刻骨。
    飘云把它放在床头,睡觉的时候就抱在怀里,骨痛欲裂的时候就看上一眼,似乎没那么疼了。
    寒城来过好几次,跟在蒋逸和一群男生后面。
    隋洋和小保姆一直都在,招呼的很热情。
    几个臭小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吃了一地的果皮,然后拍拍屁股,拉着寒城走了。
    他们说不上话,两个人似乎遥不可及。
    龙天佑一直没来看她,隋洋说他已经回家修养了。
    飘云感到难过,断骨的地方疼得厉害,以为引起了并发症。
    医生却说是心理作用,伤口愈合的很好,脚上的石膏再过几天就可以拆了。
    飘云却疼得几天吃不下饭,晚上做梦,梦里有雪花轻轻飘落,月光如寒,一个男人温柔的耳语:“飘云,下辈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她听到自己哽咽的哭声,小保姆在陪护床上鼾声均匀,她可以任眼泪放肆的流个够。
    大年三十,雪下的很大,天刚擦黑,街上有人放鞭炮,热热闹闹的辞旧迎新。
    瑞需兆丰年,不管是不是迷信,能不能实现,人们都愿意相信,这是个吉祥的好兆头。
    隋洋要回家过年,初一才能回来。
    让人送来吃的喝的,留下小保姆陪飘云,亲亲她就走了。
    晚上八点,春节晚会开始了,喜庆的音乐漂浮在走廊静悄悄的空气里,除了几个值班的护士,能走的人都走了。
    远方的夜空燃起绚丽的烟火,小保姆有些心不在焉。
    飘云笑笑,对她说:“你回家吧,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小保姆先是一喜,之后又面露难色。
    “放心吧,我不跟任何人说。
    你明天早点回来就成。”
    小保姆走了,病房里一下空荡了很多。
    飘云一个人看电视,吃保温饭盒里的饺子,学生白天送来的。
    隋家的菜一口没动,太肥腻,吃不下。
    春节晚会,小品做作,相声无趣,歌舞老套,还是一样的无聊。
    唯有背景一年比一年华丽,见证了我们伟大的祖国的欣欣向荣与时俱进。
    一个卖房的小品。
    梳着蘑菇头的蔡明,捏着嗓子,对老搭档郭达嗲嗲的说:“你真是我的吉祥物。”
    飘云笑了,用餐巾纸擦擦嘴,回头看骨灰盒上的母亲,她也在笑。
    飘云把盒子从床头柜上拿下来,用袖子擦了擦。
    “妈,有个男人,他总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你说,他是不是也是我的吉祥物?”
    母亲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说,孩子,你真傻。
    是啊,她真傻。
    飘云把骨灰盒放回去,觉得口渴,四周看了看,水瓶在病房角落的茶几上。
    她脚上的石膏上午已经拆了,可是没经过物理治疗,走路依然困难。
    没有意外的跌在地上,还好有地毯,不怎么疼,就是姿势难看了点,模样狼狈了点。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
    飘云揉了揉眼睛,对自己说:“不可能,哪有这么好?”
    龙天佑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子挡住走廊上的灯光,手里拎着三叠式餐盒